第149章 他不会再让她手上染血(1 / 1)

两个宫人被苏梨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纷纷摇头,他们只是听了吩咐来打扫,并不知道那个宫女是什么人。

苏梨拧眉,让岳烟好好看着陆湛,自己去找了负责女眷区的管事。

管事对苏梨的态度倒是很客套,听说苏梨在找一个宫女,忙吩咐其他人去问,没一会儿便问了出来,说那宫女受伤不轻,回西尚宫下厢休息了。

西尚宫不是一直负责各宫饮食吗?莫不是饮食上出了什么问题?

管事后背浸出一身冷汗,叫上四五个宫人和苏梨一起找过去。

这边苏梨走了,岳烟准备让陆湛去男宾区找楚怀安说一下这边的情况,林月霜走上前和岳烟说话:“郡主,我初到京中与其他人不太熟悉,可以和郡主一起说说话吗?”

林月霜的眼神很诚恳,岳烟却皱了皱眉:“方才那几位小姐不是与你十分要好吗?”

“她们不过是看我来自乡下,没见过世面,想让我做出头鸟开罪县主,父亲刚到京中,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我不敢再惹事给他添烦恼,不得不与这些人维持表面的平和,实际与她们的关系并非郡主方才所见那样。”

林月霜坦白自己的处境,脸上也露出一丝难色,仿佛岳烟一旦拒绝她,她就会惹上很大的麻烦一样。

“好吧。”

岳烟到底心善,允了林月霜与自己一起,复又低头对陆湛道:“阿湛,你让宫人带你去找侯爷,告诉他姑姑发现长老的踪迹,让他想办法带人接应姑姑,好吗?”

“爹爹比他厉害,为什么不找爹爹?”

陆湛有些不满意,之前苏姨有事都是找爹爹的,为什么变成姑姑以后就要找别人帮忙?

“爹爹还有其它的事要忙,去找侯爷才能最快帮姑姑的忙。”

“在爹爹心里,姑姑没有其他事重要吗?”陆湛不解的问,他一直以为,苏姨和他在爹爹心里是最重要的。

他还小,岳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说明白这中间的关系。

“小少爷,你姑姑会更希望看见侯爷帮她的。”

林月霜开口说了一句,陆湛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眼底闪过一瞬受伤,不过很快消失不见,转身跑向一个宫人,宫人弯腰听他说了几句话便恭恭敬敬的带着他往男宾区走了。

“姑娘知道阿梨与侯爷是什么关系?”

岳烟奇怪的问,她刚刚不是说刚到京城对什么都不熟悉吗?怎么会知道苏梨更希望楚怀安帮忙?

林月霜摇摇头:“只是这几日听说侯爷和县主走得比较近,所以妄自猜测了一下罢了。”

只是猜了一下就猜得这么准?那心思也是十分玲珑了。

岳烟下意识的想,林月霜很快转移话题,见岳烟虽然衣着华美,但身上的佩饰并不多,白莹的耳垂上更是什么都没有戴,不由开口:“郡主的耳朵生得很是好看,为何不戴耳坠?”

岳烟摸了摸耳朵,她在边关待习惯了,平日也不爱关注这个,被林月霜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林月霜很是善解人意,从怀里摸出一对淡黄色耳坠,耳坠的形状很是眼熟,岳烟看了一会儿便认出来:“是连翘?”

“郡主果然好眼力,这是我之前无意中看见的,觉得很新奇便买回来了,但我戴不出那样清淡脱俗的感觉,今日有缘见到郡主,总觉得它与郡主才是绝配,郡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可要试试这个?”

连翘入药,可清热解毒。

岳烟没见过这样的耳坠,初看见只觉得新奇,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虽不像一些民间杂谈中的医痴见到药物就走不动路,对这类的东西却也是分外喜欢的,加上林月霜十分热情,岳烟到底没有拒绝。

林月霜帮她戴上耳坠,没有镜子,两人便走到华清池边看水里的倒影。

“郡主皮肤白,脖子细长,戴上这个正是出挑,气质卓然。”林月霜称赞,并未如何夸大,岳烟本就生得好看,皮肤白皙,这淡黄色的耳坠又是个挑肤色的,戴在她耳朵上,越发衬得人面若桃花,精巧可爱。

岳烟自己看着也喜欢,但不好意思白白收她的东西:“这个你买成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吧。”

“郡主喜欢戴着便是。”林月霜大方的说,见岳烟并不想就这样收下,又补充道:“其实我爹入京以后因为压力太大,有些少眠,我想求郡主给我爹开个安眠的方子。”

这样的方子寻常大夫都会开,并不是一定非要找岳烟,不过是想借此交个朋友罢了。

边关的人性子都直爽,岳烟一时也没觉得她哪里不好让人反感,便顺着台阶下了:“好,一会儿我写好给你。”

其他宾客陆陆续续都来了,有认出岳烟身份的,全都上来打招呼,见林月霜和岳烟坐在一起,也都顺便客套的夸了一番。

岳烟不大喜欢这样的交际往来,后面几乎都是林月霜在帮她应酬,岳烟由此对林月霜有了两分好感,这人说话做事倒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不过……还是比不得阿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岳烟下意识的惊了一下,她怎么无缘无故的,也把林月霜和阿梨一起做对比了?

宾客很快来得差不多,女人多了,御花园叽叽喳喳的便吵闹起来,太后作为寿星没有出来,楚凌昭又没有立后,一时竟无人主持大局。

岳烟被人吵得有些烦躁,正想找个清静角落休息,苏梨在宫人的指引下回来。

岳烟立刻迎上去:“如何?”

苏梨只摇了摇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说什么,目光一扫,见岳烟难得戴了耳坠,神色放松下来:“姐姐这对耳坠倒是十分好看,方才我怎么没有发现?”

“是方才林家那位姑娘送我的,想让我给她父亲写个安神的方子。”

苏梨之前跟着岳烟学过一些皮毛,认得耳坠的样式与连翘一致,分明是投其所好专程要送给岳烟,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心力。

苏梨不自觉在人群中搜索林月霜的身影,远远地看见她正与几个长辈模样的妇人说话,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乖顺。

莫名的,苏梨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像一个人。

“阿梨觉得她有问题吗?”

岳烟低声问,比起一个刚认识的人,她当然更相信苏梨。

“没有,姐姐如今贵为郡主,有人想要与你结识也是正常的,姐姐既要留在京中,交几个闺中密友总是好的。”

苏梨是真心为岳烟考虑,岳家没人了,自己这一走也不知能不能回来,苏梨自是希望她有旁人作伴,不要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我有阿梨已经很好啦。”

岳烟微笑,苏梨跟着笑笑,终是没有说出自己要离开的事。

已经注定的事,不必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烦扰。

寿宴很快正式开始,宫人指引着一众宾客前往宴客厅,根据位分在各自的座位坐下。

这次的寿宴排位不似之前的庆功宴,男女宾客虽然分开候宴,座位却没有分开,以朝中大臣的官阶为排列标准,女眷坐在其后,一眼便能认出对方的身份。

苏梨的位置在陆啸和陆戟后面,挨着陆湛,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对面坐的是忽鞑。

陆啸和陆戟两人坐在她前面,像两座大山似的挡住苏梨,正好隔绝对面忽鞑投来的目光。

“刚刚可有发现?”

陆戟借帮陆湛递茶点的功夫问苏梨,显然已经听说苏梨去找管事的事。

“屋里有血,这么短的时间她没办法再换一身皮,身上受了伤,应该很容易发现。”

苏梨小声说,陆戟点点头,回身坐好,目光不着痕迹的与宴客厅角落里的几个侍卫递了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

一众宾客言笑晏晏,并未察觉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

“陛下、太后、贵妃娘娘驾到!”

宫人扯着嗓子高声的喊,声音尖利颇为刺耳,众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起身,拱手行礼:“恭迎陛下、太后、贵妃娘娘!”

话落,视线所及,象征尊贵的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在空中划出高贵优雅的弧度,缓缓踱步进来,在后面,紧随而来的是曼妙的紫色云纱裙摆和紫金色凤翎寿袍。

众人依稀还记得,十年前太后六十大寿是与先帝一起过的,那一年,太后的寿袍与先帝同为明黄色,寿袍上不止绣着凤凰,还有金龙,寓意龙凤呈祥,是整个远昭无上的恩宠。

今年的寿袍与那年相比,着实失色不少。

楚凌昭走到宴客厅的台阶前停下,从安若澜手中接过太后的手,拉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

他早已长成,手掌宽厚,掌心燥热,像极了他的父皇。

太后有些恍惚,十年前那场寿诞,她也是这样被自己的儿子牵引着走向先帝的。

那时她风光无两,有相敬如宾的夫君,有年轻有为的儿子。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太后突然对高台上那个位置有些抗拒。

她不想坐上去,她想回自己的寝殿待着,皇帝已经不受她管教了,她要这虚假的孝顺又有什么意思?

然而她退意刚生,手就被紧紧抓住,楚凌昭没有回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面小声叮嘱:“母后,注意台阶。”

他的语气很柔和,好像真的很关心她,却不给她丝毫退路。

终于走到上面,楚凌昭亲自扶着太后走到座位上坐下,将孝子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太后心中有气,不阴不阳的冷哼了一声。

虚伪。

楚凌昭也不生气,兀自落座,伺候在一旁的太监诚惶诚恐的看他脸色,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教,好歹也勉强摸清了他的脾性,当即给宣读的宫人递了眼色,那宫人便拿着圣旨上前,高声念着寿词。

这寿词是楚凌昭记事以来每年都要抄写的,给先帝、给太后,之前还要给许多亲王皇叔,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什么新意,无非是说太后贤良仁善,乃国母典范,希望她福寿延绵之类的。

今年楚凌昭写不出来这样的词,所以寿词是楚凌熙代笔写的,他的才华很是了得,言语之间将太后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宫人念完,众大臣纷纷举杯同贺。

贺完,众人开始进献贺礼。

按理应该是楚凌昭第一个送礼的,但宫人直接跳过他命人奉上楚凌熙的贺礼。

楚凌熙送的是一面白玉屏风,屏风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像这样完整大面积的白玉十分罕见,工匠根据白玉的纹路将屏风雕琢成了祥云形状,寓意极好,也十分实用。

众人纷纷称赞淮阳王有心了,太后脸上也勉强带了一丝笑。

这段时间楚凌熙总是去看她,陪她说话,一个人待久了,觉得看尽了世态炎凉,乍然被人这么嘘寒问暖的对待,到底还是开心的,也便放下了那许多戒备。

“鸿礼对哀家,倒是胜过你母妃了。”

太后沉声夸了一句,既是说楚凌熙对她比对生母还好,又有些影射楚凌昭这个当亲儿子的,做了那许多有的没的,反倒不如楚凌熙实在。

楚凌昭面不改色,举杯遥遥跟楚凌熙示意:“皇弟能费心至此,朕心甚慰。”

甚慰?你有什么好甚慰的?圈禁自己的娘,让别人替你尽孝,你一个皇帝好意思吗?

太后心里气恼,恨恨的瞪了楚凌昭一眼,让宫人给楚凌熙赏。

一般寿宴都是要回赏的,这些赏赐楚凌昭没管,直接让内务府的宫人递了单子让太后自己勾选。

太后给楚凌熙回的是一块湛蓝色的蝴蝶状玉石,玉石似能自己发光,这种颜色颇为少见,众人不由有些好奇。

“鸿礼如今尚未娶亲,这玉石乃哀家出嫁时的陪嫁,日后你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可将此玉赠她作为定情之物。”

太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讶,比起淮阳王没娶王妃,陛下尚未立后当是更重要的事吧,太后怎么就把自己的陪嫁给淮阳王了?这种东西不应该留给皇后吗?

众人都觉得太后这礼回得不大妥当,楚凌昭不仅没生气,反而劝起楚凌熙:“皇弟这贺礼费了不少心思,皇弟的用心自是担得起母后用此物回礼的。”

楚凌昭既然发了话,楚凌熙也没有推辞,大方收了玉石:“儿臣谢母后赏!”

接下来是楚怀安,宫人念了楚怀安的名字,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东西呈上来,众人惊疑不定,太后这些年对逍遥侯可不赖啊,怎么今日侯爷又抽风了?

底下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太后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自从她被楚凌昭圈禁以后,楚怀安就没再去看过她,这会儿没有贺礼呈上,太后一想便知当初派人暗杀楚怀安和陆戟的事败露了。

“母后寿诞,谨之的贺礼何在?”

楚凌昭开口问了一句,楚怀安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然后将酒倒在桌前的地砖上:“臣今日还坐在这里,便是给太后最好的贺礼!”

这话,一语双关,他活着,他没有联合陆戟谋权篡位,便是对太后对远昭最好的礼物!

太后脸色铁青,直想骂楚怀安一句荒唐,但她不能。

当初派人刺杀是她做得不对,如今若是捅破了说出来,她一国之母的名声就全没了。

朝臣会如何看她?史官会如何在史书上记载她?

安家已经没了,她不能把自己辛苦经营数十年的一切全毁了。

思及此,太后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来:“哀家向来把谨之和鸿礼视若己出,你们能好好的替鸿熠分忧,对哀家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礼物。”

太后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宽厚,众人面上又恭维了她一番,心里却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陛下和逍遥侯今年都不给太后送贺礼,这三人中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楚怀安以后是忽鞑,不知忽鞑是要挑拨楚凌昭和太后的感情,还是故意给太后难堪,他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那串配饰献给太后。

忽鞑在京中逗留了好几个月,朝中上下对胡人的习俗多了不少了解,胡人男子脖子上的佩饰是非常重要的地位象征,他将这个献给太后,是表达了胡人一族最高的敬意和友善。

然而远昭国的国君是楚凌昭,他把这个献给太后是怎么个意思?觉得太后比楚凌昭更值得尊敬臣服??

太后自然也没料到忽鞑会来这一出,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凌昭的脸色,见他没有特别生气,这才去接过礼物呈给太后,刚把东西呈上,忽鞑开口用流利的远昭国语感谢了太后这几个月来对他的帮助,最后还表达了歉意,说是因为他们才没有成事。

这一番话让这些大臣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忽鞑话里话外透着亲切,只差明说太后是站在胡人那边的了。

去年远昭发生了大事,百姓也许不大知道,朝中大臣多少都是知道的。

逍遥侯和镇边将军掉了十多万大军赶赴边关,陛下曾有数日没上早朝,是由太后主持朝政,当时朝中人心惶惶,每个人都隐隐感觉远昭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在事情过去了,忽鞑跳出来说这样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在朝为官的都不是傻子,脑筋稍微拐那么一个弯就能想明白背后的曲折,看太后的眼神不由得变了。

难怪陛下和逍遥侯对太后的态度远不如从前,若太后真做了对不起远昭的事,的确是受不起陛下和逍遥侯的孝心的。

众人各怀心思,太后绷着脸瞪着忽鞑,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好!

真是好极了!

胡人果然是些蛮夷子,自己没本事战败以后,竟还要摆她一道!

太后气得手抖,楚凌昭平淡不惊的看向忽鞑,举杯代太后谢过他的贺礼。

忽鞑目的达到,很豪气的喝了一坛子酒,喝完砸了酒坛,朗声笑起,像是在笑远昭皇室的勾心斗角实则不堪一击,又像是在笑这些时日伪装的一番祥和。

他和楚凌昭都明白,这场战事只是暂时停歇,再过几年,将会有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

忽鞑之后,是朝中的几位重臣献礼,礼物中规中矩,只是人为的添了一些好的寓意。

太后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乏了,揉了揉眉心,刚要开口说走,楚凌昭忽的开口:“母后,您还没吃长寿面呢。”

是了,哪怕是帝王家做寿,这碗长寿面也是必不可少的。

太后闻言端正坐好,宫人高呼上长寿面,片刻后一个宫婢端着红木托盘,低垂着头快步从殿门外走进来,她的步子很碎,但迈得很急,没一会儿便上了御前,将托盘高举过头顶。

为了保证长寿面的口感,御厨在旁边偏殿搭了灶台煮着沸水,只等宫人传唤,好立刻下面捞出让人送来。

面是热腾腾的,上面飘着葱花,应是上好乌骨鸡小火慢炖煨出来的汤,香气扑鼻。

“祝太后福寿绵延,万寿无疆!”

宫婢柔柔的说,带着一丝胆怯,楚凌昭抬手端起那碗面,旁边的宫人奉上玉箸。

宫婢放下托盘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退下,不知是有风吹进殿中还是如何,众人都闻到那长寿面的香气,脑海里浮现出鲜嫩爽滑又劲道的面条。

那碗面一定很好吃吧?

众人不由得想,苏梨却在闻到那香味的第一时间抬手掩住口鼻,同时帮陆湛捂住。

“不要闻!”

苏梨小声提醒,余光瞥见宴客厅角落的侍卫追着那宫婢而去。

苏梨拧眉看向四周,见众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试探着站起来,旁边的宫人竟没有阻止。

“阿湛好好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

苏梨说完迅速走出大殿,不需要判断方向,不远处的打斗声已为她做出了指引。

苏梨有些着急,提起裙摆循声追过去,绕过两道长廊,顾炤正提剑与方才进献长寿面的宫婢缠斗在一起。

那宫婢的身手不俗,手里拿着一条绸带状的东西作为武器,竟使出长鞭一样的效果,到了此时,浑身上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只是一双眼睛泛着狠戾的冷光,与那怯弱的长相形成强烈的反差。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张面孔!”

顾炤嘲讽的冷笑一声,攻势变得越发刁钻,一剑挑破了那宫婢的脸,那宫婢也不示弱,手上绸带一甩,抽向顾炤胸口,同时有淡淡的粉尘弥漫开来,顾炤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后侧躲开,那宫婢眼底浮起得意,以为顾炤中了绸带里缠裹的毒,下一刻却僵住。

她脸上被挑破的地方,开始迅速溃烂化成腐肉掉落。

“你是顾家的后人?”

宫婢诧异的低吼,语气里满是愤恨,顾炤面无表情的执剑:“你果然怕陈醋和石灰水勾兑出来的东西。”

“呵呵呵!”

宫婢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身体也嘎嘣嘎嘣的好像浑身的骨骼在重组,然后苏梨看见她扯下那张腐烂了大半的脸皮,露出下面隐藏着的那张脸。

七娘!

苏梨在心里唤了一声,然后漫上密密麻麻的刺痛。

那不是七娘,那只是七娘的脸而已。

这个人把后路安排得真绝啊,若是今日她从宫里顺利出去了,她会以七娘的身份到县主府求收留,等风头过去再走吧。

她是如何知道七娘和自己的关系的?

是在陇西县的时候自己就被盯上了,还是那日在街头与十一相认太过招摇被她看见,所以才害了七娘的性命?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苏梨缓缓拔下头上的珠钗想要冲过去杀了那人,手腕忽的被扣住,钗子重新插了回去。

“我不是说过会帮你吗?”

楚怀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梨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已抽出软剑冲了过去。

许久没见他动武,今日猛然发现他的一招一式竟不输顾炤的狠戾,力争招招致命!

楚怀安和顾炤联手,那人很快落了下风,身上中了数剑,不多时,手上那根绸带也被顾炤绞成碎片。

眼看敌不过,那人转身想逃,被楚怀安一剑穿心定在墙上,楚怀安毫不犹豫的拧了剑柄。

“呵呵,无忧……”

那人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顾炤上前补了一剑,利落的将那人的脑袋斩落。

乌黑的血液立刻喷涌而出,不像正常人的血腥味,反而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像是炎炎夏日被曝晒了好几日腐臭了的尸身。

楚怀安掩着唇鼻后退几步,一脸嫌恶,正要回头问苏梨想如何处理这尸身,宫人悲恸的高呼传来:“太后遇害薨逝!太后遇害薨逝!”

苏梨惊愕的和楚怀安对视。

连他们都看得出那宫婢是长老假扮的明显有问题,楚凌昭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给太后吃那碗长寿面的?

远昭国雪历年立夏,太后七十大寿当日被安家叛党余孽刺杀不治身亡,举国同哀,陛下颁布皇令,远昭国三年内不得行婚嫁之事,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