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二十多万字的小说,索科夫可以在一天内看完。要是将这么多字的内容转换为文字,就算是打字,以索科夫的手速,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当面如今的打字机显然不能满足索科夫打字的需求,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爱森斯坦派来的速记员和抄写员身上。
此刻听到爱森斯坦说准备再派一组人过来,以提高自己的创作速度时,索科夫不免有些迟疑了。虽说阿格尼和格鲁迪特两人的到来,让小说成型的速度大大提高,但派来的人手,是否还能达到他们的水平,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见索科夫沉默不语,爱森斯坦以为他不愿意,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米沙,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毕竟在一个星期内,创作一部二十多万字的小说,也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爱森斯坦这么说,索科夫倒觉得可以试试:“谢尔盖,我看这样吧。你让那两位同志过来试试,假如他们也有阿格尼这样的水平,也不是不可以采用换班的方式,来提高创作小说的速度。”
“嗯,既然你不反对,那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爱森斯坦笑着说道:“等写好之后,我拿去给彼得罗夫看,让他见识一下,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也能写出不错的小说。”
听爱森斯坦这么说,索科夫有些意外地反问道:“怎么,彼得罗夫同志不相信我能写出小说?”
爱森斯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米沙,其实不但他不相信,我同样也不相信。如果不是亲自看过你所写的小说,我也不会费神说服弗拉基米尔,让他派人来协助你写小说。”
“哦,原来是这样。”索科夫心里很清楚,《斯大林格勒战役》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彼得罗夫,而爱森斯坦只是他的副手而已,想必找人来帮助自己写小说这件事,爱森斯坦都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说服彼得罗夫的。想到这里,他笑着对爱森斯坦说:“谢尔盖,我现在非常期待,当彼得罗夫看到我的小说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等这部小说完成之后,你可以亲自给他送过去。”爱森斯坦面带笑容地说道:“这样你就能亲眼看到,他看完你的小说之后的震惊表情了。”
虽说索科夫想在彼得罗夫的面前装个13,但转念一想,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自己未来的前途又不需要对方帮忙,便摆摆手说:“谢尔盖,我看小说写完之后,还是你拿过去。免得到时他不看好我的小说,会让我感到尴尬的。”
节来分工吧。”阿格尼说道:“比如说今天的单数章节,归我来记录;而双数的章节,由他们记录。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在保证有足够休息时间的同时,提高写作速度。”
对于阿格尼的提议,索科夫是从善如流:“好吧,阿格尼同志,就按照你所说的话,按照章节来分工。今天还是你们这一组合先开始工作,另外一组在旁边休息的时候,顺便适应一下。”
昨天索科夫口述时,还担心内容太多,阿格尼可能有些受不了,所以在背诵时有意放慢了速度。今天是两组轮换记录,没有了顾忌的他自然就提高了语速。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两组速记员和抄写员就完成了两万多字的内容,远远地超过了昨天的工作量。
爱森斯坦又是在吃过午饭之后,来到了索科夫的房间。他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米沙,今天的工作效率如何,写了多少字?”
“效率好极了。”索科夫笑着说:“两组之间的配合相当棒,仅仅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两万多字的创作。”
听到索科夫说的数据,爱森斯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们一上午,就完成了两万多字的创作。这速度,未免太惊人了吧。”
索科夫呵呵一笑,随即说道:“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我看最多五天时间,就能完成整部小说。”
见索科夫把创作时间从七天缩短成了五天,正在看文稿的爱森斯坦心里不免又有了新的想法:“米沙,你看明天是否需要再派一组人过来,没准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不用了,两组人足够了。”索科夫见爱森斯坦有拔苗助长的迹象,连忙摆手说道:“现在的口述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再派人过来也没有多大用途。也许记录和抄写速度能加快,但我的思路却不见得能跟得上。”
爱森斯坦听索科夫说完后,觉得他的说法非常有道理,自己可能源源不断地派速记员和抄写员过来,记录索科夫口述的内容。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创作需要时间,如果他想不出故事剧情,负责记录的人再多,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点着头说:“好吧,米沙,就按照你所说的,两组人协助你创作。”
爱森斯坦离开后,索科夫继续向两组人口述自己记忆中的小说内容,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索科夫的声音,和速记员、抄写员用铅笔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
当外面的光线暗下来时,索科夫停止了口述,随口问正在统计文稿的格鲁迪特:“格鲁迪特同志,我们今天写了多少字?”
“写了四万八千多字,将军同志。”格鲁迪特回答完索科夫的问题,试探地问:“我们今天还继续吗?”
“你们忙了一天,肯定都累了。”索科夫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继续。”
送走了两组速记员和抄写员之后,索科夫来到隔壁房间找雅科夫聊天。
见到索科夫进门,雅科夫有些吃惊地问:“米沙,今天的创作结束了?”
“结束了。”索科夫好奇地问雅科夫:“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我那里?”
“创作需要安静的环境,”雅科夫回答说:“我担心影响到你的思路,所以就没有过去打扰。”
停顿片刻之后,他又接着问道:“对了,你这两天有没有给阿西娅打电话?”
“没有。”索科夫摇着头说:“这两天太忙,没时间打电话。”
“再忙也要给阿西娅打电话。”雅科夫有些不满地说:“你让阿西娅一个人回家,她心里肯定惦记着你,你总要把这里的事情给她说清楚,让她也安心。”
对于雅科夫的提醒,索科夫觉得很正确,自从在小镇上分手后,自己就一直没有给阿西娅打电话,没准她此刻正在家里担心自己呢。
索科夫在雅科夫的陪同下,来到了楼下的招待所前台,借用这里的电话给阿西娅打了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后,索科夫听到听筒那里传来了阿西娅的声音:“喂,是米沙吗?”
“是我。”索科夫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我家的电话很少有人打,所以听到电话铃声,我就猜到可能是你打来的。”
“难道不会是你的父母打的吗?”
“不会的。”阿西娅回答得很干脆:“他们打电话都是白天,晚上担心影响我的休息,从来都没有打过。对了,爱森斯坦同志叫你回弗拉基米尔,到底是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写剧本。”索科夫说道:“准确地说,是我先把小说写出来,他们交给制片厂的领导审核之后,再安排人手改编成电影剧本。”
“真是太好了。”阿西娅听到这里,兴奋地说:“米沙,我期待能早点看到你所写的小说,被改编成电影。”
“那你等的时间肯定会非常长。”索科夫苦笑着说:“你也知道有些单位的工作效率,我估计就算我写好了小说,送到制片厂领导那里去审核,怎么也得两三个月,然后再用一两个月改编为剧本,组建拍摄团队,选拔演员,再进行拍摄。等到明年年底拍好电影,都算速度快的了。”
“啊,要等那么长时间啊。”阿西娅一听,不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最多三四个月,就能拍成电影,然后在影院里上映呢,没想到要等到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是啊是啊,拍电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等很长的时间。”索科夫继续说:“但如果你想看小说的话,我倒可以叫人抄写一份,等我回家时带给你看,到时你就可以先睹为快了。”
索科夫和阿西娅聊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放下了电话。
站在旁边的雅科夫如释重负地说:“米沙,你终于打完电话了,快点带我去你的房间,我要看看今天的小说都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走吧走吧。”索科夫知道雅科夫对自己的这部小说充满了期待,便爽快地说道:“你看完之后,可以给我提提意见,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两人来到房间里,雅科夫拿起放在桌上的文稿,便开始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近五万的内容,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去全部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抬头望着索科夫问道:“米沙,瓦斯科夫带着五个女兵去拦截德国人,他们比德国人晚出发那么长的时间,能赶在德国人的前面,到达阻击的地点吗?”
“雅沙,你如果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抢先赶在德国人之前,到达预定的伏击点,那就明天再过来看。”索科夫不愿意向雅科夫剧透接下来的内容,免得对方失去兴趣:“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故事是如何发展的。”
听索科夫这么说,雅科夫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在起身离开时,冲着索科夫说:“米沙,你的书写得不错,就是内容太少了,看着不过瘾,明天能多写一些吗?”
索科夫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就是最早的催更吗?他并没有向对方做出任何承诺,只是随口说道:“明天要看状态好不好。状态好,更新的内容自然就多;状态不好,没准就更新不了多少内容。”
“那你今天早点休息。”雅科夫担心索科夫明天更新的内容太少,便主动说道:“顺便想想明天的剧情该怎么写,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后面了。”
送走雅科夫之后,索科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开始考虑,今天的内容已经写到瓦斯科夫和五名女兵组成了一个战斗小组,出发去阻击那两名德国人。明天的内容里,肯定会写到他们待在伏击地点,意外地发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敌人,不是两个而是十六个,然后不得不更改作战计划。
从这时开始,就有女兵陆续牺牲,索科夫在琢磨,是一口气写完五名女兵的牺牲过程呢,还是只写里莎、嘉尔卡和索妮娅三人的牺牲,把热尼亚和丽达的牺牲过程,留到后天再写,以增加故事的悬念?
没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就听到有人敲门,索科夫连忙停止了踱步,快步地走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大胖子,他脸上满是怒气,一见到索科夫,他就吼道:“我说这位同志,你大晚上不睡觉,老是在屋里走来走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影响到了我的休息。”
索科夫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屋里踱步,居然就有人上楼提抗议,只能歉意地说:“对不起,同志。我正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回踱步是我的一种思考习惯。”
“你的这种习惯要改。”没等索科夫说完,胖子就不满地说:“你在屋里来回地走动,吵到了我休息。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向服务员提抗议,让她把你从招待所里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