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努普里延科回到自己的师指挥部后,立即命人把近卫第25团团长密列西耶夫中校叫过,说自己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他来完成。
密列西耶夫得知奥努普里延科有作战任务要分配给自己,哪里敢怠慢,慌忙小跑着过来见奥努普里延科,嘴里问道:“师长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中校同志,”奥努普里延科把密列西耶夫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道:“中校同志,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德国人在这里有一个战俘营,里面关押着我军四五千被俘的指战员。你们团的任务,就是立即赶往该处,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战俘营,将关押的指战员解救出来。”
知道几十公里外,有一个德军的战俘营,密列西耶夫顿时兴奋起来:“什么,战俘营里关押着我军四五千指战员,人数可真不少啊。”
“是啊,人数的确不少。”奥努普里延科对他说道:“我提醒你一句,为了防止德国人对战俘营里的指战员下毒手,除非是不得已,不要轻易发起强攻。”
听奥努普里延科这么说,密列西耶夫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师长同志,不是命令我们团解放战俘营么?如果不发起进攻的话,怎么解放战俘营?”
“中校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奥努普里延科见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连忙向他解释说:“刚刚我在司令部时,司令员曾亲口向我交代,说最好让你们伪装成敌人,悄悄地接近战俘营,瞅准时机,就向敌人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
“啊,师长同志,您什么时候去的明斯克,我怎么知道?”
“去什么明斯克,我一直在这里好不好。”奥努普里延科板着脸说:“我要是离开了,谁来指挥部队作战?”
听奥努普里延科这么说,密列西耶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师长同志,司令员不是在明斯克么,您要接受他的命令,自然只能去明斯克啊。”
“中校同志,我正想告诉你,司令员同志如今不在明斯克,而是来了我们这里。”奥努普里延科向对方解释说:“我也是刚刚去司令部时,才知道他已经来了这里,甚至还带了两师两旅的部队。”
既然解放战俘营是索科夫亲自下达的命令,密列西耶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连忙站直身体对奥努普里延科说:“师长同志,您的意图我已经领会了,我这就会部队去做准备。”
“等一等,”看密列西耶夫要离开,奥努普里延科特意问了一句:“你们团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最快要一个半小时,师长同志。”密列西耶夫回答说:“部队集结、补充弹药,都需要时间,一个半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好在奥努普里延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并没有盲目地给密列西耶夫下达什么不切实际的命令,而是主动说道:“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光要完成部队的集结和弹药的补充,同时还要想办法准备好德军的军服。对了,你们团里有懂德语的人吗?”
“没有,师长同志。”听到奥努普里延科的这个问题,密列西耶夫摇着头回答说:“我们团里没有懂德语的人。”
“这样吧。”奥努普里延科心里很清楚,这次伪装德军行动,路上肯定会与德军的零星部队相遇,假如一个懂德语的人都没有,那会暴露身份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他命人叫来了师里的翻译,向他交代说:“翻译同志,近卫第25团马上要去敌后执行任务。由于任务特殊,他们需要化妆成德国人,而不巧的是,该团没有人懂德语,所以只能委屈你跟着他去一趟。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翻译等奥努普里延科说完后,响亮地回答说:“我会配合密列西耶夫中校完成好这项任务的。”
在密列西耶夫带着翻译离开师指挥部之前,奥努普里延科最后叮嘱他说:“中校同志,记得保持联系,随时把你们最新的情况发给我。”
密列西耶夫回到部队,把即将执行的任务,向手下的三位营长交代一番后,自己匆忙赶往了司令部。他觉得要想顺利地夺取战俘营,解救关押在里面的战俘,就必须要向索科夫请教,让他教自己该怎么做。
如果是别人,直接越过了师级指挥员,去找司令员,肯定会受到上级的批评。但密列西耶夫和索科夫都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同学,他这次过去请教,可以算是同学间的一种交流,谁也说不了闲话。
索科夫看到密列西耶夫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里,脸上先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密列西耶夫中校,奥努普里延科将军是准备派你去执行那项任务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密列西耶夫点点头,证实了索科夫的猜测:“师长的确是命令我率部队去解放那座战俘营。”
这时,波涅杰林走了过来,望着密列西耶夫不悦地问:“中校同志,既然你的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你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见波涅杰林一脸的不悦,密列西耶夫连忙解释说:“按照我的想法,直接对战俘营实施攻击是最省事的。但师长布置任务时,却告诉我不能强攻,只能智取,甚至还让我们化妆成德军……”
索科夫听完密列西耶夫的讲述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是这样吩咐奥努普里延科将军的,最好是智取,除非是迫不得已,才能采取强攻。”
看到密列西耶夫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补充说:“战俘营身处敌后,若是你们穿着我军的制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肯定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没准德军指挥官就会调集部队来围攻你们,到那时你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有精力去解放战俘营。
但如果你们化妆行军,情况就不一样。德军刚刚吃了败仗,不少的部队被打散,你们这样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出现,肯定会以为你们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就不会对你们产生怀疑。这样一来,你们就能轻易地接近战俘营……”
谁知索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密列西耶夫就抢着说:“等我们接近了战俘营,就趁着敌人没有防备,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吗?”
“密列西耶夫中校,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索科夫苦笑着向对方解释说:“既然你们都顺利地到达了战俘营的门口,大可大大方方地告诉德军看守,你们是上峰派来接管战俘营,让他们立即进行移交。
要进行移交工作,战俘营的头头肯定会出面来和你们打招呼。等他们出现后,就立即控制他们,并将战俘营里的所有看守缴械。如果运气好,没准一枪都不用开,就能解决掉战俘营里的看守,并将我们的指战员救出来。”
经过索科夫的这番详细讲述,密列西耶夫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我到现在算是全明白了,为什么您每次指挥部队化妆偷袭,都能取得不错的战绩,原来是这样啊。”
又闲聊了几句,密列西耶夫便告辞离开。
等到密列西耶夫走远后,索科夫有些不解地问波涅杰林:“副司令员同志,刚刚密列西耶夫中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问的是哪句话?”
“他说我每次率部队化妆偷袭,都能取得不错的战绩。”索科夫说道:“他最后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想搞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原来是这一句话啊。”波涅杰林恰巧知道答案,便向索科夫解释说:“我想你还记得密列西耶夫说靠近了战俘营之后,就立即发起强攻?”
“嗯,我记得。”索科夫疑惑地问;“怎么了?”
波涅杰林笑了:“司令员同志,不瞒你说,我们所谓的化妆侦察或进攻,就是和他说的差不多。觉得时机成熟,就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而你的做法,则是想办法取得德国人的信任,然后再兵不血刃地将他们缴械。”
“有什么不对吗?”
“这倒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个人的行事风格不一样。”波涅杰林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自己与穆济琴科、基里洛夫二人获救那天,如果你的部队不是采用化妆偷袭,而是直接采取强攻的战术,我们还能否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波涅杰林提到了穆济琴科和基里洛夫,索科夫忍不住问道:“对了,副司令员同志,你有穆济琴科上校的消息吗?”
波涅杰林点了点,说道:“我听说,新的集团军司令员解除了穆济琴科师长的职务,如今他处于被闲置状态。哎,作为一个朋友,我倒是想帮他一把。”
索科夫听说穆济琴科被撤职,心里不免有些惋惜,挺不错的一名指挥员,怎么说解职就解职呢。虽然穆济琴科如今处于被闲置状态,索科夫也不打算招揽对方,毕竟做出选择的是他本人。他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任。
说了穆济琴科的情况后,接着又谈基里洛夫:“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所指挥的搜寻小组,虽说没有找到军用仓库,但却找到了沉没在沼泽的珠宝,这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吧。”
听波涅杰林这么说,索科夫意识到对方是在提醒自己,应该给基里洛夫安排更加很重要的职务。
“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索科夫见波涅杰林已经说出了心里话,也不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你打算把基里洛夫上校安排什么职务?”
“司令员同志,这次跟着我们从乌克兰第二方面军过来的学员们,只有密列西耶夫和维克多两人安排职务。”波涅杰林说道:“其中密列西耶夫担任近卫团团长,维克多担任步兵旅旅长。如果要给基里洛夫上校安排职务,我觉得至少要比两人高。”
“我同意。”不管怎么说,基里洛夫在战前就是军长,如今让他担任团长或者更低的职务,未免太委屈他了。所以索科夫在考虑,如果要给对方安排职务,起码要是师长才行:“我看有机会给他安排一个师长的职务。”
“可是整个集团军的师长职务都是满员的。”波涅杰林提醒索科夫:“我们总不能为了他而撤掉某位师长的职务吧?那样就算他担任了师长的职务,该师的指战员也会对他产生抵触情绪。”
“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索科夫见波涅杰林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会让某位现任师长给基里洛夫让位,从而导致基里洛夫受到敌视,便向他解释说:“我们接下来要打的仗还很多,没准哪位师长就会在战斗中负伤而无法继续指挥战斗。这种时候就需要一名有着丰富指挥经验的军官,去接替他的职务,而基里洛夫上校无疑是最佳人选。”
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解释,波涅杰林笑了:“司令员同志,看来我是误解了你的意思。如果只是让基里洛夫上校做替补,那倒没有什么问题了。”
“还有,如今我们的部队每天都在向国境线推进,基里洛夫上校指挥的搜寻队,继续存在下去就没有多大的意义。”针对基里洛夫的下一步安排,索科夫征求波涅杰林的意见:“我看不如解散,让基里洛夫到司令部来工作一段时间,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我看可以。”波涅杰林和基里洛夫的私交很好,整天都为他的前程而担心,此刻听完索科夫的安排,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让他来司令部工作一段时间,让他熟悉如今的战场形势,对他将来担任新的职务,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波涅杰林说着就拿起了电话,准备给基里洛夫打电话,但下一刻,他却尴尬地笑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我忘记他每天行踪不定,就算想打电话,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既然打不了电话,那就找个通讯兵去他们活动的区域寻找基里洛夫上校。”索科夫说道:“找到之后,就让他尽快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报道。”说完,他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几排字之后,叫过了通讯兵主任,把纸条交给对方,“立即派人去寻找基里洛夫上校,并将这张纸条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