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狙击手（下）

两名狙击手（下）

瓦西里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狙杀了超过400名德军官兵，以及德国狙击之王科宁斯，但依旧有战绩比自己好的狙击手。

他望着拉普科试探地问：“少校同志，另外一名狙击手是谁呢？伊万西德·萨连科，还是尼古拉·雅克里维奇·伊林？”

“不是他们，”拉普科摇着头说：“这次和你见面是一名女狙击手。”

“女狙击手？！”瓦西里吃惊地反问道：“尼古拉·雅克里维奇·伊林不就是女狙击手吗？”

“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名女狙击手。”拉普科笑着说：“瓦西里同志，我不能对你说太多，等你见到真人，你就知道你的新搭档是谁了。”

拉普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毕恭毕敬地说：“报告将军，瓦西里同志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您看是现在送他过去，还等明天？……明白，明白！我立即把他送过去。”

放下电话后，拉普科歉意地说道：“瓦西里同志，我知道你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人都非常疲劳了，应该好好地休息休息。可是不行啊，同志，如今上面急着把你和另外一名狙击手派往前线，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我明白，少校同志。”瓦西里通情达理地说：“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走出建筑物之后，瓦西里朝左右张望，看接下来要乘什么车去总参谋部。

没等他琢磨明白，就听到拉普科在叫他：“瓦西里同志，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我们快没时间了。”

瓦西里看见拉普科站在一扇木门旁边，连忙快步地跑过去。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不是说我们要乘车去总参谋部吗？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要说话，跟我来就是了。”说着，拉开了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瓦西里跟在拉普科的身后，进入了木门之后，发现这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顶部每隔七八米，就有一盏白炽灯，使甬道看起来不至于过于昏暗。

见到这种情况，瓦西里立即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个传说，说在莫斯科的地下，有很多秘密通道，都是可以直接通往克里姆林宫的。当初以为只是一个传说，但如今看来，没准是真的。

两人来到甬道的尽头，被两扇紧闭的木门挡住了去路。不过拉普科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伸手在墙上某个不起眼的位置摁了两下，听力敏锐的瓦西里，立即听到了门里隐约传来的铃声，看样子，拉普科刚刚是在摁门铃。

很快，一扇木门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口，一名戴着蓝顶大檐帽的军官从里面探出头，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外面望了望。

而拉普科立即掏出证件递了过去，并陪着笑脸说：“我是奉命送这位同志去总参谋部，这是我们的证件。”

军官接过证件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小窗口嘭的一下关上了。

瓦西里虽然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但他懂得保密条约，不该问的事情不问。两人都不说话，空荡荡的甬道里，只能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

好在没等多久，门的位置再次传来了响动，原本紧闭的两扇大门打开了一扇，刚刚的那名军官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了拉普科的面前，将证件递还给对方，然后让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瓦西里走进了木门，见到门的右侧有个岗亭，里面还坐着两名戴大檐帽的军官，正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又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向下的台阶，瓦西里什么都没说，跟在拉普科的身后，就拾级而下。

台阶走完，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瓦西里心里开始嘀咕，在这条甬道的尽头，会不会还有一道紧闭的大门？

不过这次甬道的尽头，并没有什么木门，而是另外一道向下的台阶。这次走完所有的台阶后，瓦西里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地铁站的站台上。

这个明显看起来没有完工的地铁站，有不少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巡逻。见到两人出现在站台上，其中一名军官还走过来检查两人证件。

取回证件没多久，就有一个只拖着一节车厢的车头开了进来，并在站台停下。

“瓦西里同志，”拉普科在瓦西里的身后推了他一把：“别愣着了，上车吧！”

地铁行驶了几分钟后，便停了下来。拉普科站起身，对瓦西里说：“瓦西里同志，我们到了，下车吧！”

从地铁车厢里走出来，瓦西里看到站台上，站着一名将军，他的附近有七八名战士，隐约摆出了警戒的阵型。

拉普科见到那位将军，连忙上前抬手敬礼：“您好，伊万诺夫将军，我已经奉命把瓦西里同志到来了。”

“谢谢你，拉普科少校。”伊万诺夫将军向拉普科伸出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

拉普科响亮地答应一声，再次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回了车厢。

“瓦西里同志，我来自我介绍一下。”伊万诺夫等拉普科离开后，笑着对瓦西里说：“我是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是奉了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同志的命令，到这里来接你的。”

听说来接自己的人，居然是副总参谋长，瓦西里不免感到有些慌乱：“将军同志，怎么敢劳驾您来接我呢？”

“走吧，瓦西里同志。”伊万诺夫用友好的语气对瓦西里说：“总参谋长应该都等急了。”

就这样，刚下车的瓦西里，又跟着伊万诺夫上了台阶，穿过长长的甬道，从地底来到了位于伏龙芝大街总参谋部。

伊万诺夫把瓦西里带到一个小会议室里，让人给他端来了茶水，随后对他说：“瓦西里同志，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安东诺夫同志。”

但伊万诺夫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小会议室里就只有瓦西里一个人，他想说话都找不到人。

好在长期的狙击手生涯，使他养成了沉稳的性格。当年自己为了击杀一个重要的目标时，曾趴在地上两天两夜不动弹，如今刚过了半个小时，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就在瓦西里闭目养神时，忽然听到有人从外面打开了房门。他以为是安东诺夫来了，便睁开了眼睛，但看到的却是一名女军官。

没等瓦西里搞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女军官时，对方已经主动在问：“请问您是瓦西里·扎伊采夫吗？”

“是的，我是瓦西里。”瓦西里听到对方在问自己，连忙站起身，挺直腰板回答说：“您好，少校同志。”

女军官走到了瓦西里的面前，主动向他伸出手，热情地说：“您好，瓦西里同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柳德米拉，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搭档了。”

“搭档？！”瓦西里满脸疑惑地把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猛地想起了一种可能，便吃惊地问：“柳德米拉少校，难道你就是拉普科少校说的那位女狙击手？”

“是的，我在战场爆发时，就成为了一名狙击手。”柳德米拉回答完瓦西里的问题后，好奇地问：“拉普科是谁？”

“是兵役办公室里的一名军官。”瓦西里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本来已经安排我专业，到古比雪夫的一家冶金厂工作。谁知昨天刚办完入职手续，却突然接到了兵役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让我立即返回莫斯科。

这不，我今天刚返回莫斯科，兵役办公室的拉普科少校就告诉我，说上级打算派我和另外一位狙击手，到前线去担任狙击手教官。他只告诉我，狙击手是一位女同志，没想到居然是您，少校同志。”

柳德米拉淡淡一笑，说道：“瓦西里同志，我听说过您，您不光在斯大林格勒狙杀了两百多名德军官兵，还是率少量的部队坚守住了著名的瓦西里大楼，并在德国人的强攻之下，坚守了整整两个月，直到敌人最后投降为止。”

虽然柳德米拉听说过瓦西里，但瓦西里却不了解面前的这位女狙击手，他等对方说完后，试探地问：“少校同志，您能告诉我，您以前在什么地方服役吗？”

“我是步兵第25师的一名狙击手，先是在敖德萨作战，后来睡部队撤退到了塞瓦斯托波尔。”柳德米拉从自己与瓦西里的交谈中，见到对方表现出了礼貌和疏远，便意识到他可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份，便主动介绍说：“从加入军队的那一天开始，我前后狙杀了309名敌人，其中包括36名狙击手。”

柳德米拉的战绩，让瓦西里感到了震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居然击杀了那么多的德军官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索科夫将军点名要你去当教官呢。”

“索科夫将军？”听到瓦西里提起了索科夫的名字，柳德米拉试探地问：“是那位坚守马马耶夫岗的将军吗？”

“没错，就是他。”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一名将军。

见到此人的出现，柳德米拉连忙原地立正，抬手向对方敬礼：“您好，副总参谋长同志。”

“你好，柳德米拉同志。”来人伸手和柳德米拉握了握手，随后望着瓦西里问：“这位就是在瓦西里大楼指挥部队坚守两个月的瓦西里吧？”

“是的，将军同志，就是我。”

“我是副总参谋长兼作战部长什捷缅科上将，”来人表明身份之后，他对瓦西里和柳德米拉说：“今天把你们两人叫到这里来，是有一项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你们。今天傍晚，我会安排一架飞机，送你们两个人去乌曼前线的第53集团军，协助他们培训狙击手。”

瓦西里听什捷缅科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副总参谋长同志，不是说索科夫将军让我归队啊？为什么却要安排我们去第53集团军呢？”

“你说得没错，瓦西里同志。”什捷缅科点着头说：“点名要你们二人的，的确是索科夫同志，所以我才要把你们派到第53集团军。因为如今的集团军司令员，就是你所熟悉的索科夫将军。”

得知自己即将前往的第53集团军，就是索科夫指挥的部队后，瓦西里变得异常兴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重新回到索科夫的麾下。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问：“副总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将军不是第27集团军的司令员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第53集团军的司令员呢？”

“瓦西里同志，你有所不知，索科夫同志去年十月因负伤而退出了战斗，并被送往莫斯科的军医院进行治疗。他离开部队之后，他的职务就由其他人来接替。伤好出院后，就被最高统帅部任命为第53集团军司令员。”

“副总参谋长同志，”柳德米拉好奇地问：“索科夫将军为什么要点名让我们两人，去他那里培训狙击手呢？”

“原因很简单。”什捷缅科用手指着瓦西里说道：“他是索科夫将军的老部下，他的能力如何，索科夫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要请他去当狙击手教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你嘛，”什捷缅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谨慎地说：“可能是索科夫听说过你的事迹，觉得你适合训练狙击手，便点名让你和瓦西里同志去当教官。”

什捷缅科的解释虽然很生硬，但听起来却有几分可信度。瓦西里这次等什捷缅科说完后，就迫不及待地问：“副总参谋长同志，能帮我找套军装吗？我总不能穿着军便服，去第53集团军上任吧。”

“瓦西里同志，你在退役时，是什么军衔？”

“是上尉，副总参谋长同志。”瓦西里响亮地回答说。

什捷缅科听完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柳德米拉，心里开始嘀咕：“一男一女两名狙击手，女的是少校，而男的才是上尉，未免太不协调了吧？”

“瓦西里同志，”什捷缅科在思索良久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从现在开始，你正是被晋升为少校军衔，负责与柳德米拉少校一道，为第53集团军培训足够数量的狙击手。”

瓦西里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仅仅脱掉军装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居然就连升两级，直接从上尉被晋升为少校。他连忙上前两步，原地立正后挺直身体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好好干，瓦西里少校。”什捷缅科冲瓦西里点点头，用鼓励的语气说：“我相信少校军衔并不是你职务的顶点，只要你好好培训学员，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获得更高的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