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只怪臣有眼无珠,用了庸才,导致这鼠患四起,想必南方村落已是有人染上,不过,那些就是贱民,倒也无妨。”
深吸一口气,桑贾伊继续说道:“只要派人把这些个瘟疫源头,蔓延开来,虚虚实实,只要有瘟疫而死的人,秦人便不敢冒险,不会继续南下。”
五千里的领土布满贱民,难度着实太大,可只要让秦人知晓,整个孔雀国北部,到处都有因瘟疫感染而死的尸首,便足矣。
孔雀国越往南越是湿热,反倒是北方气候舒适,想要寻个几万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拘浪拿靠在椅子上,细细想着桑贾伊的计划,刚才他就准备撤出翡翠城,这城内有了瘟疫,自然不能多待。
可如何阻挠秦军南下,他却是没有办法。
一听桑贾伊这般说,心中倒是有了思路,略一思量这法子还真能行得通。
深深地望了一眼桑贾伊,拘浪拿忍不住开口:“桑贾伊,这可是大罪孽啊……”
见陛下这番神情,桑贾伊终于松了口气,坦言道:“陛下,这些个贱民本就是来赎罪的,能送他们提前解脱,这是功德啊。”
拘浪拿倒是觉得这样说没什么问题,一旁的迪帕克却是问道:“陛下,若是这样做,我孔雀国岂不是断绝了活路?以后外面的信徒如何来朝圣?”
每年都有不少信徒到孔雀国来朝圣的,这也是孔雀国收入的一部分,可若是阻断了联系,秦军无法南下,那信徒自然也无法南下。
历经阿育王十几年的打磨,现在整个孔雀国对于宗教的重视已是到了顶点,不然婆罗门的地位也不会那般高。
可国家都要亡了,还谈什么信仰?
拘浪拿当即摆手道:“迪帕克,你有法子解决大秦吗?”
迪帕克一愣,当即回道:“陛下,若是城内没有瘟疫,末将必然击退秦军!”
自从砍了阿育王之后,但凡拘浪拿问到有没有信心击退秦军,迪帕克都是拍着胸脯说有信心。
眼下,陛下这般问,迪帕克依旧这样回答,只是加了一条,如果没有瘟疫的话。
一旁的桑贾伊闻言,心中忍不住暗骂,这迪帕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帮自己,到了现在还一直在拆台。
听到迪帕克的回答,拘浪拿却是不信,就算没有瘟疫,拘浪拿也不认为自己这三十万大军能守住翡翠城。
前线传来消息,秦军带了大批的攻城器械,其中一个高耸的战车,竟然和自己的城墙差不多高。
只要秦军把战车靠入墙边,那这高耸的城墙便成了摆设,拘浪拿虽然未打过仗,可这一点的判断还是有的。
眼下,桑贾伊说的个计划,很有说服力,没有一个君王会不重视瘟疫。
一个处理不好,便会民不聊生,而秦军几十万人聚集在一起,若是发生瘟疫,更是可怕。
那秦军统帅,自然不会盯着瘟疫继续进攻。
法子是好法子,可拘浪拿心中还有疑问,便问道:“眼下,有两个问题,第一个,便是迪帕克所言,我孔雀国与世隔绝,这国内的粮食玉石该如何?第二个,便是这贱民总有死的一天,秦军等到瘟疫散尽该如何?”
“陛下,我孔雀国盛产玉石,这些东西若是不换成金银,确实没什么价值,可若是想要换成金银,并不是必须要走陆路啊,水路也行啊。”
“你的意思是……罗马商队?”
桑贾伊重重点头:“前几日那使者不是说了,罗马的商船已是开到我孔雀国近郊,只要口岸适合,这商路依旧可通,并不会影响我孔雀国的收入,另外,各国烽烟四起,那秦人杀了艾哈迈德,等到安条克抽出手来,必然是要算帐的。”
塞琉古国的脾气众人皆是知晓,可不是那般好商量的,秦人斩了塞琉古国的将军,安条克现在能吞下这口恶气,可往后却是不一定。
毕竟,塞琉古国还有更重要的战事要处理,便是拿下托勒密。
只要托勒密拿下,塞琉古国不可能会放过南部这些肥沃的土地,秦人驻扎在这,早晚会有这个由头被连根拔起。
细细想着桑贾伊的话,拘浪拿倒觉得,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法。
继续待在城内抵抗秦军,无异于自寻死路,且不说秦军破城,单是这城内的瘟疫,便能要了拘浪拿的命。
几十万人恐怕得死掉一小半。
如果只是让隔离的将士阻击,却是不能阻挠秦军的步伐,恐怕他还未赶回南部,秦军的大军就已经追来了。
孔雀国虽有战马,可数量完全无法和秦人相比。
思来想去,牺牲几万贱民的性命,却是能解决这个大麻烦,算起来,自然十分合适。
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迪帕克忽然开口:“可是陛下,罗马有商船能抵达这里,可别忘了,早在几年前,秦人的宝船,便登陆过菩提港城!”
刚才还觉得拨云见日的拘浪拿,瞬间坠入冰窟,他开口询问道:
“桑贾伊,说说,说说这绝境,到底该怎么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