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最后春耕的希望都破灭了,这才向北而来。
而迪帕克对待这些贱民的手段简单粗暴,凡是来闹事的,一律通通处死。
桑贾伊唯一感慨的,便是他的试验所需的人永远不缺,那些个贱民便能填补这些空缺。
吩咐过后,桑贾伊连去实验室的心情都没有,便催促着人赶紧回城。
这几日巡守岸边的士兵,已是瞧见了秦人的大军,朝着波斯而去。
拘浪拿正在为此事发愁。
入了翡翠城,等了议事厅前,拘浪拿咆哮的声音传入桑贾伊耳内。
“没用的东西!多少天了,说好的计划,怎么一点儿用也没有?桑贾伊人呢?快让他滚过来!”
拘浪拿的吼声荡漾在议事厅内,大厅内的几名官员和迪帕克,均是低头不敢言。
任谁看到对岸几十万秦军走过,心情都不会太好。
秦人已是在岸边建立了营地,到时候便会乘着他们的小船,把所有的大军都运过来。
十万人围城,可三十万人围城的威胁性,可就不一样了。
桑贾伊闻言,深吸一口气,赶忙小跑着入了议事厅,急切道:“陛下,臣在这,您有事找我?”
见到桑贾伊,拘浪拿更是直接起身快步走了下来,到了跟前,他歪头盯着桑贾伊,冷声道:“丞相大人,现在都已经春天了,你那个计划成功了吗?”
桑贾伊顿时挤出了一个笑容:“陛下,对岸的田地宽广,想要成功……”
望着强压愤怒的拘浪拿,桑贾伊便把话给吞了回去。
算着日子,这夜间放鼠的事,每隔几天就要送出去几船。
桑贾伊已经不记得一共送出去多少了,可对岸的秦军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依旧稳如泰山。
而此刻,对方的援军已经抵达,想必攻城也会提上日程。
吞了吞口水,桑贾伊恍然道:“哦!陛下,臣的计划自然很成功,奈何去年波斯行省尚未秋收便被占据,那些个存粮足够秦人吃上一阵。”
桑贾伊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去年波斯行省的大批粮食尚未收割,就被大秦给占据了,后勤补给的问题,便直接解决。
可今年的春耕,被这些过岸的老鼠影响可不小,只是子婴已是抵达,已经下令让人集中灭鼠,保证春耕。
拘浪拿喘着气,死死地望着桑贾伊,这番话他已是听了很多遍,可结果却是秦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何时便要攻城。
一想到桑贾伊当初的信誓旦旦,和毫无作用的计划,拘浪拿便火冒三丈:“桑贾伊,你不会是叛徒吧?故意用粮食去喂那些老鼠,以此来消耗我孔雀国的国力吧?”
“冤枉啊。”桑贾伊浑身一颤,直接跪下,委屈道:“陛下,臣是地地道道的孔雀国人,怎么会出卖陛下?请陛下明鉴!”
“鬼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拘浪拿冷声道,“别的炼金师都想着多炼些金子,唯独你想着长生之道,如果不是我,你在孔雀国能活多久?”
孔雀国乃至中亚各国的炼金术风靡一时,追求的便是把凡物点化成金子,这一点和大秦的方士很像。
但,孔雀国以及他国的宗教讲究因果循环,今世吃苦,来世享福。
这辈子就是来赎罪的,所以没有炼金师会研究什么长生之道,唯独桑贾伊热衷于此,是个妥妥的异类。
可拘浪拿身为高层,自然不信什么来世报,可长生之道却是自己追求的目标,便提拔了桑贾伊做丞相。
而眼下,被拘浪拿这般一说,桑贾伊也是愣住了。
如果没有丞相这一层官职,他也就只是万千婆罗门中的一个,虽然富足一生,可却没有权利支撑他研究下去。
拘浪拿说完,便转身朝着台上走去,边走边说道:“桑贾伊,你这点儿本事,很让我为难。我看这丞相,你也不用当了。”
言罢,在场众人皆是浑身一颤,这孔雀国可是陛下拘浪拿说了算。
能提拔他们当官,也可以随时撤掉他们。
一旁的迪帕克更是心惊胆战,若要论战功他没有,若要论经验他只有和亚什将军一同剿灭部族叛乱的经验。
可那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看到帝国的大军亲至,还有哪个部族敢反抗?
好在,那些有经验的将军精锐,都随着阿育王一同去了西域,埋骨他乡。
这才让迪帕克上了位。
跪在地上的桑贾伊闻言,更是如五雷轰顶,他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竟是错愕地张着嘴,连求饶都忘了。
要知道,当初拘浪拿还是太子的时候,可是桑贾伊的炼金术救了他一命。
这还是在医师判定拘浪拿没有存活可能的情况下,桑贾伊用自己积攒的知识,救活了拘浪拿。
可今日,陛下竟然不顾及旧情,要拿了他的丞相之位。
那之前的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权利岂不是都没有了?
随便就能抓来贱民试验,又不用负责的特权,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想到这里,桑贾伊趴伏在地上,刚想求情,却被台上的拘浪拿伸手制止。
“桑贾伊,想当我孔雀国的丞相,得要点真本事。你那些个研究呢?这大半年,被你折磨死的贱民不少吧?”拘浪拿正色道:“为什么不把你的研究成果,用在秦人身上?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老家遇到过感染鼠疫的人,不知道那些老鼠吃了死尸会怎么办?”
桑贾伊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陛下,这种法子可控制不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