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怀肃问罪牧家(1 / 1)

傅轻筹悚然一惊。

这怎么行?

那牧云媞若是在公主耳边说上一句两句,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还有他大盛驸马的前程……可就全都毁了!

傅轻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向宝宁公主拱手:“殿下,痴儿她……她心智不全,呆在殿下身边恐不方便,不如还是跟着微臣稳妥……”

他话没说完,已能感觉出宝宁公主一张小脸垮了下来。

“呵,傅轻筹,”公主声音中带了冷意,“你就只想跟你这个外室守在一起,全不顾及本宫!”

身边,明铛也劝:“世子爷,殿下定会对你那外室好的,你就放心吧!”她压低声音,“你可别再惹殿下气恼了!”

一股子郁气直冲傅轻筹心窝。

他看向站在宝宁公主身后的云媞。云媞似往日里的痴儿一般,整个人呆愣愣的,面上全不见什么反应。好像刚才在烈火中,一门心思想拉着自己去死的,不过是个梦。

一阵剧痛从烫伤处传来。

让傅轻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可他再没机会说什么。

见傅轻筹迟迟下不了决断,宝宁公主的脸色愈发黑沉。明铛干脆自己挥手叫人,把云媞扶了下去。

明铛:“世子爷,咱们公主最得圣宠,已比照着皇子的份例,叫圣上在外赐了公主府。你这外室,便被安置在公主府里,处处得公主照应,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纵是傅轻筹心中火烧火燎,当着公主的面儿,也不敢再说。

只好眼睁睁看着云媞被宝宁公主的侍女扶走,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另一边。

牧家。

“爹、娘,安儿只是想让姐姐真的去死,安儿有什么错?!”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牧云安脸上,打得她纤细的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葛氏怀里。

见牧云安脸上肿起五根指印,葛氏心疼得红了眼眶,“老爷,你就生气,也不该打安儿!安儿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不能不给她留颜面!”

她扶着牧云安,母女两个哭成一处,“我知道,在老爷心中,我比不得沈氏,我的安儿也比不上牧云媞……这个家里,我们娘儿两个,永远都是外人!”

牧殊城:“我何时觉得你和安儿,不如沈氏她们了?我是如何待你,如何疼爱安儿的,你难道不曾看在眼里?”

“爹爹分明就是偏心!爹爹为了牧云媞打安儿!”

“你啊,太不懂事了!”牧殊城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为父岂是为了牧云媞罚你?为父气的是,你就是想要她死,也不该火烧珠隐院!”

牧云安一愣。

“那院子地段好,装饰得也华贵,价值千金!就被你派人一把火给烧了!安儿,你当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葛氏怀中,牧云安哭声彻底滞住。

她只想烧死牧云媞,珠隐院的损失,还从未算过。

牧殊城官拜太子太傅,向以盛京清贵自诩。可他自己怎么也忘不了,他未曾科举中第时,在土里刨食的日子。

多亏那年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又迎娶了首富商贾之女沈氏,花用着沈氏的嫁妆,才盖起了太傅府,过上了金尊玉贵的好日子。

像牧云安这般,一把火烧去了几千两银子,可是戳到了牧殊城的死穴。

他气急道:“牧云媞是个死人,那珠隐院虽在她名下,实则是咱们府里的产业!你竟做出这种事来!安儿,是为父平日里,太惯着你了!”

见牧殊城只是心疼钱,葛氏拍着牧云安后背,“你爹说得对,还不向你爹认错、道歉?”

牧云安委委屈屈跪下,“爹,是安儿的错。那牧云媞的命,不值这么多银子。”

见女儿乖巧,牧殊城长叹一声:“你姐姐已经出了那样的事,是谁也不想的。你往后可要谨言慎行,万勿张扬跋扈、重蹈覆辙!”

“是,女儿记住了。”

她认错态度好,可牧殊城还是忍不住心痛银子,“去祠堂里跪上一天一夜。老太太若是问起,便说你是为牧云媞祈求冥福。”

牧云安心中虽有不甘,对上葛氏眼神,也不敢再说什么。

刚要委屈起身。

一道冷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老师要为了那牧云媞,惩处孤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

牧殊城忙携着妻女给李怀肃行礼,“这么晚了,太子有什么事儿还需亲来?何不派个下人,通传一声?”

这牧太傅的府邸,昔日云媞在时,李怀肃不知来过多少次。本就熟得不行。

是这一年,才慢慢绝了踪迹。

他立在门首,双手虚扶,“孤此来,是为……牧云媞。”

牧殊城悚然一惊,身边的葛氏也白了脸。

他们迫着痴傻的牧云媞死遁,怕的就是李怀肃出征回来,揪着不放。可现在,到底瞒不住了……

牧殊城抢先一步,又要跪下,“太子,是云媞她、她对不住您!也对不住牧家!我们牧家耕读世家,门风清正,岂能为一个女子坏了家规?臣、臣也是被逼无奈……”只能要牧云媞去死。

这话听在李怀肃耳中,愈发像是云媞私奔,有辱家风。牧殊城为她遮掩,才不得不对外宣称长女暴病身亡。

是给他这个太子颜面,也是给皇家一个交代。

牧殊城迫出自己满眼的热泪,“云媞是老臣的女儿,老臣又怎舍得她如此……”

“老师,”李怀肃冷声打断,“孤来此一趟,就是为了告诉牧家,牧云媞……”他顿了顿,加重声调,“已是,死了。”

牧殊城忍不住与葛氏飞快地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准太子的意思。

当年,太子对云媞的痴恋,牧家人可是都看在眼里。

一旁,牧云安怯生生出声:“太子哥哥的意思是……那外室是那外室,我牧家是我牧家,两相并无瓜葛,对吗?”

李怀肃:“孤就是这个意思。老师诗书传家,是盛京勋贵中的楷模,不可为一人,坏了太子妃名声。”

牧云媞的事,太子竟就这么不追究了?

牧殊城大喜,忙不迭:“是、是……”

“孤还有一事。”

“太子请讲,快请讲。”

“孤王不日便要迎娶……安儿过门。孤的太子妃,十里红妆的风光,不能比给牧云媞当日备下的少。”

此言一出,葛氏大喜。

正愁没机会动沈氏给牧云媞准备的那笔嫁妆呢!不仅如此,还要更多!

“把当年沈氏的嫁妆单子拿来,统统陪给安儿!”

谈毕,牧殊城送李怀肃出去。

葛氏松了一口气,对着牧云安笑道:“女儿,还是你有福气。娘熬了大半辈子,才熬到这牧家主母的位置上,你一成亲,便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她把牧云安扯到自己怀里,为她抚着稍嫌蓬松的鬓发,“太子都已不在乎那牧云媞,你更不用为她分神。那小贱人做了旁人外室,一辈子都毁了,再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当时李怀肃与牧云媞的恩爱,给牧云安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她怎样都不能安心。

“娘,我只觉的她活着,就是个变数,不如……”

“安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叫太子多疼爱你一些。至于那个牧云媞,你说,她被宝宁公主的人带走了?依娘看,她进了公主府,可是没多少日子好活。公主现在和武安侯世子打得火热,岂能容得下牧云媞性命?”

“女儿,你就等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