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还未结束，她继续看着，

“嘿嘿，我们这不是为方圣子感到不值嘛。”另外一位中域修士道，“如此小把戏，一看就是故意构陷，没想到你们天剑圣地，竟然真的剥夺了你圣子身份。”

“值不值，又与你们何干？”方牧冷笑道。

但方牧这种态度，却激怒了二人。

“哼，方牧，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最后问你，是选择投靠我们升仙宗，还是选择死？”

升仙宗是中域一个顶尖势力，其中通幽境修士，比天剑圣地还多了两倍不止。

而且中域不像南荒域这般喜欢装杯，他们没有圣地这种叫法，不管大小势力，基本上都是称宗门、门派或者某某家族。

他屈服了吗？

周玉娘暗自猜测道。“或许他为了保命，投靠了中域，而且还得到了中域的扶持，这才有了秘境中的大放异彩之举。”

梦境里，由于无法体验到气息，自然也就无法感应到梦境中人的实力。

此刻在她看来，这两人将方牧逼到了悬崖，而且还口出狂言，修为应该是高于方牧的。

令周玉娘没有想到的是，

前方悬崖上的方牧，竟然主动抬起了手中的长剑，指着二人道：“我方牧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又怎么会背叛圣地？今日就算是战死，我之坚心，也决计不会有任何动摇！”

“好，好，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中域二人同时动手。

周玉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两方战斗，虽然是在梦境中，无法感悟对方的意境，但也能大体上了解一些别人的手段。

万一未来某天遇到了，也能提前做出合适的应对。

“什么？”

数十招之后，中域两人齐齐震惊，“你竟然不是明道一重，而是明道境九重，方牧，你隐藏得好深！”

明道一重的方牧，他们二人可以轻松拿下，然而明道九重的方牧，却能轻松拿下他们，这就是区别。

尽管他们提前进行过详细的调查，知道方牧刚刚踏入明道境界没几年，并且还发生了被陷害失去圣子身份的事情之后，这才出手，将方牧引到此处，进行威逼利诱。

但显然，方牧的修为，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以至于现在出现惊慌失措和猝不及防的状态。

南荒域的各路圣子，若是领先了其他圣地的竞争者，恨不得立刻大肆渲染，自己比别的圣子更强。

到了方牧这里，却是极力隐藏。

果不其然，数十招之后，这两个中域修士全部丧命于方牧之手。

像他这般，先示弱，在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敌手的举动，令周玉娘连连点头，心中对方牧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变成了有勇有谋！

梦境继续，

方牧在杀了二人之后，负手而立，转身看向天边即将下沉的夕阳，脸上无喜无悲。

他的衣襟在微风下，随风摆动，

挺拔的身姿，傲然屹立，在悬崖、夕阳下，构成了一副独特意境下的优美画卷。

“师父，师妹，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方牧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目光中充满了落寞，“纵然如此，我方牧，亦无悔！”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斜照，

一道身影便在这悬崖上舞起了剑，

空灵、飘逸，且带着一丝悲凉！

那道身影舞剑的同时，一首直抒胸臆的诗，也化作白天的谢幕：

“绝壁蝉声唱，南剑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长空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周玉娘看着这一幕，美眸中浮现出某种别样的异彩，她似乎忘记了，这只是别人的一道梦境。

“他真的好纯粹，也很纯真！”

随着天地彻底暗淡，梦境也随之消散。

周玉娘睁开眼睛，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是盗取修为高于自己的人梦境，带来的反噬。

虽然没有从梦境中盗取什么有用的情报，但周玉娘脑海中，那个傲然飘逸的身姿，却久久无法消散。

……

天剑圣地，某个洞府内，

方牧突然神色一动，取出织梦蛊。

眼前这只蛊，不复之前那种充盈感，竟然变得有些干瘪，似乎很是萎靡。

然而方牧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编织的梦境被盗取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盗取了梦境。

他编织的这个梦境，并没有将楚景天设计进去，反倒从自己的人设入手，且加入了一些有关中域的信息。

梦境中所展现的内容，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既是为未来做一些铺垫，同时也是为了接触对方做准备。

不管效果如何，至少他自身潜意识里的梦境，没有受到入侵，这就可以了。

“可惜，这织梦蛊暂时用不了了！”

方牧幽幽一叹，这只蛊虽然不是一次性的，但也需要通过喂养来恢复。

它既然能编织梦境，那么用于喂养的也只能是梦境。

“只是将它放出去，我有点不放心。”

凡人的梦境太弱，想要恢复织梦蛊的状态，耗时会非常久。

而修士的梦境，对它而言则是大补，但是需要将此蛊放在别的修士身上，还是有一些风险的，万一被发现，像这般脆弱的蛊，一捏就碎。

“有了，”方牧突然眼睛一亮，

自己那墓地中，不是有几盏天灯吗？

这些魂魄也是会做梦的，并且它们在灯火的灼烧，以及死气的修复过程中循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它们更容易陷入沉睡，也更喜欢在梦境中，体验过去的欢乐。

于是方牧当即控制织梦蛊进入墓地，

果不其然，里面竟然有许多梦境，

越是靠近天灯，梦境的内容也越丰富。

特别是陆秋池，她似乎生成了好几个梦境，将近一半是虐杀楚景天的场景。而另一半，则是她和方牧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她的意识不断地在这些梦境中穿梭，

将这些梦境作为最后的寄托，她甚至觉得还不够，仍在持续开发新的梦境。

至于周清漓，她的梦境也很丰富，不过她在梦境里虐杀的，却是方牧。

美好的梦境里面有楚景天，也有宁无缺。

比较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个梦境里面，竟然同时有楚景天和宁无缺，他们三人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

要说梦境最少的，还是殷枫玥，她的魂魄被种过魔心诀后，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

“也许这些梦境，才是墓地打造幻境的真正材料！”方牧若有所思道。

他作为墓地的主人，掌控着这里的一切，这些天灯产生的梦境，其中的内容，只要一个念头，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织梦蛊，仿佛咸鱼入水，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这些梦境，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