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但是里面塞了不少东西,这次她换了一套睡衣,不再是微笑着的黄色小方块,而是一个粉色的穿着绿色裤子,没有穿上衣的海星。
她把被子铺到了土炕的另一边。
村子里做的土炕都不小,若是仔细算算的话,一个土炕上躺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南栖铺的被子在另一端,跟时屿隔着一段距离。
时屿看着她铺被的动作,喑哑道:“你做什么?”
“今天在车里我们看到的那个黑熊让我有些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南栖的目光坦诚,看不出任何杂质,时屿分辨不清她说的害怕究竟是真是假。
“那是一只狗,不是熊。”
“那就更可怕了!”
南栖不管不顾的钻进了被子里,“反正我今晚就要和你一起睡,你要赶我走嘛?”
时屿愣愣的看着南栖几秒,他垂下眸子,抬手把房间的小灯关掉了。
南栖来到这个房间之前,时屿还能勉强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可南栖就躺在另一边,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她翻身的声音,这让他彻底睡不着了。
突然说要陪着他睡,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
南栖究竟明不明白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就一点都没有对自己产生防备心吗?
南栖的声音很轻,她催促道:“再不睡觉晚上就要被狼叼走啦。”
这是南栖的妈妈小时候为了让南栖在晚上乖乖睡觉,经常编出的一个故事,不好好睡觉的小姑娘会被狼叼走,叼到狼窝里教训,直到小姑娘肯乖乖睡觉后才会被送回来。
南栖知道这不会让时屿害怕,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时屿早些睡觉。
好在土炕受热均匀,并没有记忆中炕头热,炕尾冷那一说,南栖的被子很快就又重新变得热乎乎的。
从她说话之后,时屿并没有发出声音,南栖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不想搭理自己。
她动了动身体,正要陷入沉睡的时候,听到土炕那头传来了一道轻轻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
“谢谢。”
南栖翘起了嘴角翻了个身,彻底睡了过去。
今夜南栖做了个梦,梦到大晚上不睡觉的人从时屿变成了自己。
一只可以直立行走的狼不顾她的哭闹,强硬的把她用嘴巴叼走了。
在狼即将把自己叼走的时候,她还在门口遇到了徐大哥,本想向徐大哥求救,可徐大哥一见到狼的身影,就害怕的跌坐在了地上,然后晕了过去。
梦中的南栖见徐大哥靠不住,开始呼唤时屿的名字,可时屿就躺在那里,怎么叫也叫不醒,看起来睡得很沉的样子。
大灰狼见状在她耳边悄悄的说,“只有你这种不乖乖睡觉的孩子才会看到我,乖乖的跟着我走吧。”
这只狼似乎是一头色狼,它不仅挟持着南栖,还色眯眯的用狼爪戳着她的脸,一边戳一边说道:“我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南栖在梦里也不是个委屈的性子,她恶狠狠的扭过头想要给这匹叼着自己的坏狼一巴掌。
“啪!”
清澈的巴掌声让南栖瞬间惊醒,她看向一脸呆滞的时屿,又弱弱的看向了他脸上那瞬间浮起来巴掌印记。
天啊。
她做了什么。
因为“反抗”的太过激烈,南栖觉得自己的掌心都有点麻,更何况是无辜被打的时屿了。
南栖一直有喜欢在梦中乱比划的毛病,在上大学的时候,郑笑笑从来不敢站在她的床边叫醒她,就怕什么时候被她一不小心误伤。
她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和时屿道歉,“抱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做了一个噩梦,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站在我旁边了。”
时屿轻轻碰了碰自己有些疼的左脸,“我想叫你起床。”
南栖一脸歉意,她双手合十对着时屿,“对不起。”
时屿摇了摇头,“没事,起床吃饭吧。”
真的完蛋了。
南栖想着如果是林助理知道了这件事情,他或许会冲上来和自己拼命。
他们千般呵护的小少爷竟然被自己打了一巴掌。
南栖满心愧疚的起了床,时屿脸上的印记并没有在短时间内消失,反而有愈裂愈裂的趋势,变得有些红肿,就连徐大哥见到了也不赞同的看向南栖。
“你们都是新时代青年了,可不能搞家暴那一套啊。”
南栖红着脸和徐大哥解释,又从徐大哥那里拿来了涂抹的药,一脸心虚的捏着棉签在时屿的脸上涂着。
“今天下午的机票....要不你还是在这儿休养两天再走吧?”
又不是什么重伤,用不着休养,时屿反过来安慰南栖,“抹了药已经不疼了,你做了什么梦?”
说来惭愧,南栖有些不好意思,“我梦到自己被一匹狼叼走了,它还轻薄我,梦中的我激烈反抗,誓死不从,然后不小心就...”
就给了你一巴掌。
“嗯。”
时屿正坐在凳子上仰着头接受南栖给自己抹药,他看着南栖的眼睛,“害怕吗?有没有被吓到?”
时屿越温柔,南栖越觉得羞愧,“没有,只是个梦而已,醒过来就忘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梦最直接的受害者不是她,而是时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