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的命令下达之后,愚人众之中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二十亿摩拉听起来很多,但是以愚人众现有的库存,拿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不仅是资金方面。
白洛在契约上曾经标注的农作物、粮食、装备等海祇岛没有的东西,他也让人去准备了。
他嘴里说着亲力亲为,实际上下达命令之后,干活的还是他的手下。
而他则躺在了摇椅之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高处的天守阁。
何为永恒?
雷电真认为,永恒是流动的,名为【梦想】的状态,比【愿望】更加虚幻抽象。
愿望所指向的,大多是某种实际的物质或者结论,总是有穷尽,总是被新的愿望取代。
雷电真所关注的,是驱使人类不断产生新愿望的动力。
也就是梦想。
这种动力根植于本能,换言之,只要有梦想在,愿望便会延续下去。
而无穷延续的愿望,便是世代不曾消退的永恒。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和雷电真不同,现在的雷电影,保持的观念恰恰与其相反。
她认为,永恒是静止的。
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同白露与泡影。
只要前进,便会失去所有。
这正是以时间为载体作用于整个世界的钢铁法则。
遥远时空的故事里。
巨人盘古的血液化作江河。
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了宇宙众生。
伊米尔的脑髓成为天空云海。
就连那最为繁荣兴盛的人之国,也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终有一日......稻妻也会失去神的庇护。
磨损,是连寿命无限趋向于永恒的元素生物都无法避免的规律。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唯有永恒。
永恒能令万物停驻,能使稻妻长生不灭。
趁着一切尚且美好,就这样静止,去往永恒。
于是,散兵和将军诞生。
散兵暂且不说。
以永恒为目的的将军,拥有着与影相同的外貌,更是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坚定不移的践行着影的永恒。
至于雷电影,则将自己的意识依附在了雷电真的那把梦想一心之中,进行着看不到尽头的冥想,将自身的时间完全停止,以对抗那无时无刻试图侵扰她的磨损。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让将军一味追求永恒,却也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陷。
她只在乎永恒。
只在乎影给予她的永恒使命。
这也是为什么白洛在稻妻蹦跶这么久,雷电将军却一直没有过来收拾他的原因之一。
由愚人众所促成的眼狩令是收缴神之眼,也就是在收缴人们的愿望。
这对将军而言,是有利的。
失去愿望,稻妻将不再会出现变化。
而没有了变化,不正是所谓不变不移。
简单来说......雷电影搞出的这个人工智能,被愚人众发现了漏洞。
说完将军,再次谈谈散兵。
说真的,有一件事情白洛一直觉得很疑惑。
如果白洛掌握的资料无误的话,雷电姐妹花里,姐姐真就不说了,因为资料实在是有限。
但是影......
她应当是一个痴迷于武艺的武者。
毕竟整个稻妻的武艺,都是由她所传。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她,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吗?
倒不是说情愫。
而是构造。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性与女性的身体构造其实是不同的?
如果散兵这个人偶,是她以本身为原型做出来的话......
那么散兵那家伙,有没有可能,身体构造和白洛不同?
比如和白洛相比,他少了些长处,多了些深度?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有空的话,两个人需要就此件事情,进行一次深入的讨论。
嗯......城里好像有一家温泉馆来着?
有空约他一起去泡泡吧。
......
海祇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房间,均匀的泼洒在了床上那人的脸上。
那可人睫毛微动,片刻间便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陌生的天花板。
嗯......
自己好像......
扶着还有些阵痛的脑袋,珊瑚宫心海缓缓坐起了身,而她身上的被褥也顺势滑下。
“???”
看着被褥下的身体,珊瑚宫心海的大脑险些再次宕机。
她不记得自己有不穿衣服就睡觉的习惯啊?
再不济......也要穿个内衣什么的吧?
为什么会......
“您醒了,珊瑚宫小姐?”
一直守在床边的塔季娅娜,看起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也对,之前的话,他们算是敌人。
愚人众对自己的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但盟友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功夫,愚人众也会让你体会到至冬到底有多温暖。
“我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同性,珊瑚宫心海也不习惯这种坦然相见。
她重新拉起了被子,警惕的向其询问道。
“教官大人看你晕倒了,便把你抱到了床上。”
“???”
教官?!
这个词,就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珊瑚宫心海的大脑里炸开。
与愚人众的谈判、与愚人众的交易,以及那句话......
其实这段时间借住在海祇岛的拔刀斋,一直都是我哦。
全都被她回忆了起来。
无力的砸在了床板之上,她的眸子中甚至失去了高光。
输了啊,真的是满盘皆输啊。
自己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就那么任人宰割,却还没有任何的办法。
回忆起自己一次次信誓旦旦的在那拔刀斋面前大放厥词,说着自己比对方更懂愚人众的话。
她自己都觉得嘲讽。
估计那拔......教官肯定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笑话了吧?
甚至最后昏倒之后......
嗯?昏倒之后?
掀开被子,看了看身无寸缕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的塔季娅娜。
“教官把我抱上床的?”
“对。”
“他有对我做些什么吗?”
“......没有。”
略显心虚的别过了脑袋,塔季娅娜这句话说出来时特别没有底气。
也对,万一这姑娘知道自己家教官大人啥都没做就走了,还把她直接塞进了被窝里。
那教官大人光鲜伟岸的形象不就坍塌了吗?
好在自己就在现场,及时替他做出了补救,帮这现人神巫女褪去了衣物。
“......”
珊瑚宫心海忽然发现,自己输掉的不仅仅是海祇岛,貌似还有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