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1 / 1)

谢昭昭红着眼圈说:“我们应该直接上前,问问她是不是九天。”

周少羽扶着她,劝慰道:“天下四五岁的孩童多的是,我们初见,也不好确定是不是就是九天,何况,那领着她的男人并非玉禅子。”

最重要的是,陆非烟的描述中,方壶山应该在百越城往南,并不在北方。

就算九天四周岁下山,那也没那么快来到三寿城。

多方面原因才犹豫下,与对方擦肩而过。

谁能想到红袖招会着火呢?

“主子,臣探过了,三寿城出去只有两条道,一条通往海上,一条往西,在通往平寿城处有两处分岔路,一条往北我们来时的路,一条往南,他们一大一小,就算坐马车也不会走太远,要不要继续追?”

“追。”

谢昭昭咬牙道。

马车很快出了三寿城,几人兵分三路,南、西、北分头追。

找了整整三天,三人又在平寿城碰头,都没有发现。

三人决定往西一路追。

谢昭昭想动用地方军队帮助寻找,周少羽摇头:“你还记得活佛的话吧?九天一心为苍生,若我们动用地方武装,劳民伤财,只怕有损她的功德。”

谢昭昭咬牙,那就自己找,继续找。

他们一路找到中州。

一路走来,除了六个开放通商的州裘马轻肥,其余州县也基本丰衣足食。

国外带来的高产种子,随处可见丰收的景象。

看着百姓拖家带口,脸上的笑容,口里对未来的期冀,听着书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谢昭昭焦躁的心舒缓下来。

陆非烟说得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景辰,我觉得那个小道士,就是我们的九天。既然见过了,便不要再找了。待十二年满,她自然会归来。”

周少羽见谢昭昭能放下,说:“玉禅子师父说四岁下山化厄,我们有缘能见一面,在三寿城的小道士,应该就是九天。”

只是相见一面,再多,就没了。

不管有没有在身边养着,但是九天活得很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聪明可爱,足以欣慰。

“昭昭,八年很快的。八年后,小珩儿已经二十二岁,年富力强,我们完全可以放开朝堂,带着九天周游天下,在她及笄之前还能有三年的时间朝夕相处。”

周少羽霸道地说,“再说,就算找了驸马,我们也可以多留她几年,二十岁再成亲也不迟。”

这么一算,还可以陪伴八年。

两人走到中州,决定,不再找了。

与其执着于不可得,不如珍惜眼下。

把周启珩培养得更优秀,把玉龙国未来百年的基业根基打牢,待女儿回来,更能毫无牵挂地放手朝堂,陪伴女儿。

“我们去看看槿安吧?”谢昭昭说,“上一次来看他,还是十多年前。”

周少羽点点头:“好。”

心里微微有点酸,一会儿他又微微笑了一下,唉!

才进了中州地界,刚巧遇见荣王带着一群小妾,游山玩水路过中州。

荣王十分惊喜,拉住周少羽,非要挑灯夜话,说一晃十几年没见,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周少羽陪荣王说话,谢昭昭便先去了忠烈神庙。

荣王原本就是闲散王爷,没心没肺的人不显老,两鬓虽有白发,却依旧风度翩翩。

“景辰,你真就打算后宫只安帝一个?”荣王觉得周少羽这样的地位和相貌,却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实在是暴殄天物。

“除了她,我心里不装女人。还有谁比她更好?”周少羽看着自己的亲叔叔,毫不客气地说,“你都快六十了,还行吗?”

“你这小……开玩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哎,兵权在她手里,外海船队这聚宝盆在她手里,太子是她儿子,首辅、左右丞相都是她的人,这天下,不是谢家的吗?”

周少羽忍不住笑起来。

“荣王叔,您说什么是聪明?什么是愚蠢?

天下有安帝守着,朝堂有谢家人看着,朕是皇帝,将来朕的儿子是皇帝,谢家人会全力以赴地辅佐他,为什么还要忌惮谢氏实力?

他们千年世家,底蕴深厚,想做皇帝,几十年前就做了,还轮到给我们姓周的作嫁衣?

安帝那样的女子,你觉得她找不到好男人吗?还是王叔觉得朕优秀到天下第一?

若要像父皇那样,搞朝堂平衡,三宫六院,不忠于她,还忌惮她,逼得她与朕离心,王叔你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在朕跟前说三道四?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

荣王一时哑口无言。

“荣王叔,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既要又要……”

就算承恩公魏敬忠,当初权倾天下,半朝文武都听命于魏氏,又如何?

他们扶持的周景瑞,还是惠帝的亲生儿子。

而惠帝一直要杀魏氏为云妃报仇,真的是因为爱云妃吗?

也不过是个既要又要而已!

荣王一张老脸通红,嗫嚅半天,道:“陛下,我和你父皇都错了!心胸、眼界,都狭隘。”

他们的谈话也很快就到了谢昭昭的耳朵里,她听了周少羽说的话,扑哧一笑。

说了一句:“八百个心眼子,还装憨厚!”

周少羽的权臣之路,不是惠帝送的,反倒是他的算无遗漏帮助惠帝稳固了江山十几年。

他对谢昭昭的感情,也从来不是父母之命,而是他谋算来的。

万里江山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纵着谢昭昭,明里暗里给她放水,利用他的权臣之便,呵护她快速成长。

她一步步从后宅走向朝堂,从严格遵守教条规矩的贵女成长为天下传颂的女帝,都离不开他春风化雨般的支持。

大乾和玉龙合二为一,双帝共治,可是朝堂稳定,天下兴盛,谁能说不是他的功劳?

离了他,没有玉龙的今天!

他是她成长的伯乐,他是她成功的推手,他是她永远的依仗。

谁也挑拨不动。

忠烈神庙。

今日中州天阴,下着毛毛细雨,上香的人不多,忠烈神庙挺清静。

谢昭昭的马车在神庙外面停下,北尘、东月和云鸢陪着谢昭昭和周少羽进了庙。

他们几个都见过殷槿安,都是兄弟。

尤其云鸢,和殷槿安一起打蛮荒之地,一起打北部三十六州,感情又比别人要更深一些。

进了庙,他把提前准备好的香、莲花烛等,在香案上摆好,香燃着,插在香炉里。

谢昭昭看看神庙的里里外外,灰尘不少,殷槿安的神像上落了一层。

神像前的长明灯,油也不足。

她皱皱眉头,对云鸢说:“找庙里的管事过来。”

云鸢把管事的找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裤腿还挽着,大概是从田里才回来。

“你是这里的管事?”

“是的,贵人,您有何吩咐?”

“这灯油怎么没了?为何灰尘没有擦拭?”

管事的笑着说:“贵人,我们这里天气偏旱,一年四季灰尘漫天,你就是擦拭干净,也维持不了半天就又落了灰尘。长明灯一直点的,就今天忘了添油。”

谢昭昭说:“朝廷不是专门拨了款项?”

管事的说:“以前一直准时拨款,最近上头人员调整,新换的知州和县太爷还没顾上吧。贵人请放心,我马上自己掏钱去买油买供奉。”

谢昭昭对东月说:“你陪着他一起去。”

东月赶着马车与管事的一起去,很快买来三四筐香烛,香油也买了好几大桶,把管事的给激动得不行。

“贵人,并肩王和勋国公一定会保佑您大富大贵,您不知道,并肩王,可灵验了!”

利索地给长明灯加满油,又找来神庙附近的百姓帮忙,给神像全部擦拭,安装上防沙窗。

每个香案上也摆上点心、花儿。

谢昭昭这才稍稍舒心。

坐在神像前,与殷槿安又说些话。

“槿安,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是十多年,如今玉龙国已经国富民强,兵精马壮。

我生了四个儿女,老大十四岁,文武双全,立为太子。颇具乃父风范,想来以后也是一代明君。

老二喜文,凡经史子集,过目不忘,谋人谋心,必定是他兄长的一大助力。

老三活泼,年岁还小,但是喜欢跟随顾重锦,在演武场一晃就是一天,想来善武,以后保卫边疆,也是珩儿的左膀右臂。

只是小女儿,生来担不得钱财,皇家的日常衣食住行,于她都是负担,如今被送往方壶山,跟随仙师学艺,一纪之后方能回来。

活佛说,女儿是来为我了结一桩心事。

我如今一切,已算圆满,要说心事,也有一桩——那便是你!

我能逆天改命,全赖你的帮助。

若没有你替我开通海外航线,我无法迅速积累财富。

若无你帮助我打下蛮荒之地和北部三十六州,我与大乾根本无力一战,前世满门覆灭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可是你却那么早地去了,临走还留下遗言,拿兵权和战功向朝廷换我平安。

即便我杀了害死你之人,即便我封你为王为神,只是个虚名,无法让你复活。

就连这神庙,立了不过十多年,已经被人懈怠,今日不来,我尚不知你脸上蒙尘,长明灯枯。

槿安,要说我的心事,便是只有你了,你是我这一世最大的痛。”

可这个心事又怎么能了结?

谢昭昭落下泪来。

周少羽已经从荣王那边脱身,来了庙里,他默默地扶起来谢昭昭,也给殷槿安上了一炷香。

男人说话永远简平快:“兄弟,咱们都好好的。”

他为谢昭昭轻轻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微笑着说:“我们回宫吧?”

“嗯,回宫。”

女儿已经见了一面,再等八年,就可以全家相守。

出来忠烈神庙,漫天乌云散去,阳光热烈地照射下来,整个忠烈神庙都沐浴在金光里。

谢昭昭扭脸看看殷槿安的神像,在金光里,殷槿安桀骜的眉眼似乎活泛起来。

“活观音,等着我!”

咿,那时那日在东京,清源茶馆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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