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鳌拜没想到的是,多尔衮同样一夜没睡!
其实多尔衮患失眠症已有年余,没错,从上次入关惨败之后,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内忧外患,水深火热之中搁谁也睡不好!
对他来说,熬夜已成常态。
如今的他不敢出锦州城,也不想出锦州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挟持一部分旗主和大臣武将龟缩锦州城中远程遥控着沉阳城内的政斗以及与明军对峙。
如今,朝里头翻江倒海,明廷那边步步紧逼,他被逼的喘不过来气,只有拿下塔山堡,将明军击退回宁远。
这样,他才有喘息之机。
只需挨过这个冬天便好!
多尔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喜欢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看星星也好,看乌云盖顶也好,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天空飘下的雪花,让他不由一喜!
下吧,下的越大越好,大到大雪封山更是好。
但他也知道此时才刚刚入冬,大雪封山有些不太可能,但却可以创造一个打塔山堡的有利时机。
塔山堡,不过一个军堡而已,很难打么?
若在往年往日,多尔衮甚至不太放在心上,随便派手下一员悍将率数千兵马拉几门炮就能拿下,但如今,他却用上了全力。
全力以赴!
因为他知道攻破塔山堡的意义有多重要,也知道攻破塔山堡之后对局势的改变有多重要,除此之外就是他也深知,如今的明军已不是往年的明军了,八旗军也不是往年的八旗军了。
所以这一次他只能成功,不需失败!
塔山堡的作战计划已制定好了,兵马辎重以及将帅也落实到位,只等一个有力时机。
这下雪天就是一个有利时机,多尔衮虽没给松山的阿济格传令明日发兵,但他能料到鳌拜和洪承畴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的。
所以这一个晚上,本就失眠的他更睡不着了,先是患得患失,而后心神不宁。
怎么会有这么感觉呢?莫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多尔衮原本不信这些,但是自清廷疆域越来越大境内汉人,朝中汉臣,麾下汉将越来越多,受其影响,便越来越信这个了。
是哪里出了漏子么?多尔衮站在桌边仔细摩挲着那副作战地图,时不时又走到旁边的沙盘跟前沉思许久,先前他与诸将已推演了不下十遍,即便宁远有兵马来援,也不过多费些劲,但塔山堡终究还是会被他攻破的。
不对,这种心神不宁不是来自这儿,一定是别处出了差错。
这让他愈发烦躁不安,直至天快亮时还丝毫没有睡意,便披了大氅在府里散步,却在这时亲兵匆匆来报:「禀王爷,朝鲜那边来人了!」
多尔衮顿感不妙,匆匆回到堂上,便见一行人跪了一地。
对,不是一个人,是一行十三人。
他们是多铎的亲兵,在朝鲜被伏击时侥幸逃了出来,当时逃出来有二十多人,一路如丧家之犬逃窜,中途有重伤死去加走散的,回到锦州的只余十三人。
「朝鲜叛变,豫亲王被俘……」
多尔衮顿时天旋地转,险些一头栽倒,砰的一声响,手中茶杯被他捏碎,鲜血直流,旁边当值侍卫尹尔登连忙向前想给他包扎,背起一脚踹翻,起身正欲大喝时,突地脑门充血,一头栽倒。
待其醒来时候,范文程及内大臣遏必隆等人全在身边。
「李倧贼子,此番犯上作乱,就不怕被灭国么」遏必隆正在叫骂,多尔衮缓缓起身,咬牙切齿:「不灭朝鲜,誓不为人!」
「王爷,事有蹊跷啊」在场的人也就范文程较为平静,众人目光齐聚他身上:
「李倧何来的胆子敢为此事,又何来的能力能尽歼豫亲王三千悍卒!」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沉默了。
本以为是朝鲜兔子急了咬人,但兔子再急了也不敢咬老虎咬狼啊,而且还能把虎狼就给咬死了!所以他们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明廷!
幕后黑手是明廷!
明廷插手了这件事,甚至早有预谋就等着自己送人头过去。
能算的这么准,准备的这么充足,整个明廷有这本事的除了那大太监,众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这手笔,这手段,太熟悉了!
天亮了,多尔衮双目赤红充满血丝,看着跪在门外的十三人脸上布满风霜:「伏击你们的有明军?」
「他们说汉话,也有说朝鲜话的,但是不是明军不知道,也许是海寇……」话没说完便被多尔衮拔刀给砍了,余众吓的连连磕头求饶,多尔衮在尸体上蹭了蹭血迹,澹澹道:「可曾去报沉阳?」
「没有,我们从朝鲜逃回来,直奔这儿……」
多尔衮长呼一口气,微微点头:「带他们下去歇着,重赏」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尸体:「厚葬,谁若往外泄露一句,那便一起厚葬」。
「谢王爷赏赐,小的不敢」余下十二人磕头如捣蒜。
「范老,此事有些棘手啊」多尔衮拎着刀,颓然落座,整个人的魂都像被抽光了一样。
「失朝鲜,便断了补给,确实棘手」范文程叹了口气:「何况还不仅仅是断补给这么简单的事,所引发的后果非常复杂,也非常不堪」。
「难不成,天要亡我大清啊!」多尔衮有气无力的仰头嘶喊道。
「若朝鲜背信弃义就此投了明廷,与我大清相当不利,但与王爷来说,却是机会」范文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多尔衮一怔:「还请范老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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