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时大时小。
东流县封城戒严,百姓不得随意出门上街,不过这下雨天老百姓没事也不会出门乱跑,在家里闲聊着今儿城中的八卦多惬意啊。
破旧不堪的县衙里张灯结彩,本城乡绅在这里设宴款待朝廷的正规军,贼人对富绅从来不手软,只要被盯上不死也得掉层皮,所以他们对贼军也是无比的痛恨。饿了才知道娘好,原来官兵才是最亲的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乡绅虽经贼军拷掠已近倾家荡产但依然远不是普通百姓能比的,众筹之下办了这场庆功宴。
宴席很丰富有肉有酒,常宇对亲卫们一直宠溺,知其月余没沾酒嘴馋到不行便让他们今晚尽兴,反正是慷他人之慨。
常宇不爱和这些人打交道,场面话说完就无话可说,再多坐一会便会浑身不自在所以早早离席了,留下公关部部长李慕仙同这些乡绅扯淡。
两个在城门口被抓住的俘虏还没杀掉,此时就关押在县衙牢房内,由两个亲卫看守,常宇离席之后便到了这里,两个亲卫正在吃喝见他近来,赶忙起身:“督公”。
“去上桌吃个痛快吧”常宇随口说道,两个亲卫有些犹豫,常宇嘿嘿一笑:“难不成还怕他俩把本督宰了”两个亲卫哈哈笑了,拱拱手便离去。
常宇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着栅栏里的两人:“想活命么?”
“官爷,饶命啊,饶命啊,俺不想死啊,俺家里还有老母……”两个贼兵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常宇静静看着不为所动。
“官爷,您有什么要问的要俺们做的尽管吩咐”见常宇一脸无动于衷其中一个很机灵的贼人很上道。
“说说至德县(今东至县梅城镇)那边情况”。常宇在板凳上坐下拨了拨旁边的油灯火苗一下窜了老高,两个贼人对视一眼:“至德县在此东南四五十的山里头,那儿有百来个兄弟……哦不,贼兵”。
常宇眉头一皱:“东流县临江又是官道必经之路你们才不过三十多人把守,怎么山里头一个小县城却有百余人?”
那贼人突然有些尴尬,偷偷瞄了常宇一眼又道:“其实……其实俺们不是阎王亲近的人,至德县那里的人才是阎王的亲信,您别看那至德县在山里头可比这东流县大多了,而且原本也只有三五十人,后来又偷偷过来不少,俺听说阎王是想将那里经营成自己的地盘,还说将来分封时他要当至德王……”
常宇有些了然,贼军里小山头多的很,抢到一坨屎都要争个头破血流,谁打下一个地方都想据为己有,如料不错那至德县当时是阎王王义恩先占了的,被这厮留作兔窟。
“若要经营为何不留江畔重镇却跑那山旮旯里,你们这些贼军果然是属老鼠的就喜欢在山里头”常宇笑骂,哪知那两个贼人却一本正经道:“不一样啊,至德县在山里有有山有水易守难攻,这年头,嘿嘿,今日不知明日事,现在能打到南京城回头说不准就能被人打回来,总得留个后路……”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住口不语。
“你俩觉悟倒是挺高的”常宇乐了站起来神了个懒腰,看着两人道:“数月前你们窜出山四处作恶,现在本督就要将你再打回老鼠洞……哦不,这次连老鼠洞都给你们炸了,嘿嘿你们的鼠王白旺被擒他手下那个什么阎王也被杀,就剩下你们这些鼠崽子了”。
阎王死了?两个贼军大惊:“不是听说他们这种头头要押到京城秋后问斩么,怎么…就给杀了呢”。
常宇呸了一声:“那得是贼首,他这种算个p,当然是抓了就杀……”突然间觉得自己怎么被俩贼小子给带偏了,扯这些没用作甚,于是正在了正脸色:“对岸安庆破城就在这几日,这边大军已经破了池州城正往这里发兵,不几日你们这些鼠崽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老子还要到德安将你们的贼窝给端了……”
“官爷啊饶命啊,俺们啥都交代了求您饶命啊”两个贼人一听又开始呼天抢地哀嚎起来。
“去过至德县没?”常宇一声喝打断两人的哀嚎。
“去过,去过,走水路顺着尧渡河直接到城外,走陆地都是山道也绕的远些……”两个贼人赶紧说道。
“里边可有熟人?”常宇又问。两贼人点点头:“都在阎王手下听差至少脸熟”。
“去把至德县拿了,老子饶你俩不死,否则待大军一到你们谁都难逃一死,跑都没地方跑”常宇冷笑,俩贼人却慌了:“官爷啊,凭俺哥俩怎么可能拿下至德县,最多也就给您骗个门啊……”
成交!常宇嘿嘿一笑。
夜深雨还在下,衙门里的宴席已散了场众人也尽了兴,常宇将李慕仙,况韧及陈家兄弟三个亲卫统领叫到大堂,兵贵神速,天亮之前咱们要将至德县拿下。
可是督公,那漏网的几个贼人有可能去报了信,贼人有了准备咱们没有家伙什想破城只怕……况韧皱眉道。
“你也说了只是有可能,首先逃走的那几个贼军未必就去了东至县报信,仓皇之下或许躲在某处村子里山林里,即便其去报信了这下着雨四五十地等他跑到了天已黑了,天黑城门关闭至德县的贼军未必放他们进去”常宇分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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