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到望剑楼前的羿大师,双目圆瞪,直接呆傻愣在了原地,阿岚有些粗暴地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甩到了霍天涯的尸首边上。
羿大师略显呆滞的目光在霍天涯的无头尸首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了面前的滔天火柱。
陆寒江站在他的身后,同样仰起头欣赏着这眼前难得的景象,近距离观看这烈火焚楼的场面,果然更具有冲击力。
回想起来的话,简直是个黑色幽默,霍天涯为了利用他以为的万灵剑能力变强,不断地招揽江湖高手,而为了能够留住这些人,他选择了最有效便捷的方式——砸钱,于是又疯一样地去捞钱。
堂堂少庄主,他的亲侄儿霍云起,就因为丐帮出够了价钱,霍天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卖掉了,如今搞得望剑楼里变成一片人间炼狱,中了无忧散的江湖客你杀我,我杀你。
而到头来,霍天涯一直心心念念的钱,其实就在他的手中,真正徐福宝藏一开始就被铸剑山庄握在了手里,只可惜他们却阴差阳错地将其遗忘乃至舍弃了。
而到头来,利用万灵剑变强也是霍天涯的一厢情愿,他最后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把这一切整地像个闹剧。
陆寒江心头不由得发出一阵慨叹。
眼前,一块块燃着的木板从望剑楼上剥离掉落,大火净化了楼里的一切罪恶,无忧散引出丑陋欲望,全部都被大火焚烬。
唯一还能幸免的楼顶一角,天风和灵无还在生死相搏。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天风道长逃过了无忧散的毒害,但结果却是被大火困在了楼顶,此刻与失去了理智的灵无交手更是无奈。
不过看起来,天风道长还抱着对活下去的渴望,他的招式虽急,但却不乱,章法仍在。
只不过悲哀的地方在于,即便打赢了灵无,天风也未必能够活下去,决定他生死的,是这十二层楼够不够高,以及他本身的命数够不够硬。
不论如何,这地方前有望剑楼烈火暖场,后有铸剑山庄庄主尸首致敬,还穿插五岳少林两大高手比武助兴,实在是难得的好场面。
陆寒江自觉退开,把舞台让给了阿岚,无力跪在地上的羿大师,这时候疯一般地朝着陆寒江咆哮着:“陆十七!你不讲信用!”
“打住,”见对方不分黑白胡乱怨恨,陆寒江赶紧撇清干系,他说道:“羿大师,本公子向来一诺千金,如今铸剑山庄这副惨状,那都是出自你们的好庄主之手,和本公子可没有半点关系。”
“陆十七!你——!”
一个字才出口,羿大师便觉得胸口一疼,阿岚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脉,再不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干净利落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在呢在呢,嗯,今日幸得羿大师解惑,感激不尽。”
陆寒江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朝着羿大师的尸首拜了拜:“大师,一路走好啊。”
另一边,阿岚收了剑,神色有些沉闷,很少见她这副没精神的样子,陆寒江上前安慰道:“阿岚姑娘如今家仇得报,相信先人在天之灵也会有所宽慰。”
“你说我爹?或许吧。”
阿岚低头瞥了一眼霍天涯和羿大师的尸首,淡淡地道:“不过,我这一剑倒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和三位师兄。”
迈开步子离地上的尸首远了些,阿岚席地坐下,双手环抱着两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目光隐约有些迷茫。
“陆公子,有件事情我骗了你。”
突兀的话语传来,阿岚的目光转向陆寒江,对他笑了一下:“其实红尘客不是我爹,他只是我的师傅而已。”
陆寒江挑了挑眉头:“唔,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
“其实这个谎言的漏洞很多,譬如红尘客他一生未娶,平日里也对女色无意,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一阵风吹来,阿岚微微垂下眼眸,挽了挽散乱的鬓角,她轻声说道:“陆公子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陆寒江走到她身旁,用行动作为回答,静静地当起了听众。
“那个人说过的,百年前霍家与钟家的恩怨,陆公子也知道了,他说过,月影焚阳星玄都是那钟家准备的假图纸所制,而这份假的图纸最后则阴差阳错落在了红尘客手里,但你可知道,红尘客是怎么拿到它的吗?”
阿岚敛眉,目光变得更加沉重:“这份图纸不停转手,最后流落到了一个叫做刘家村的地方,那是一个偏远的小村,人家不过几十户,都是普通的农人,半点武功不会的那种庄稼户。”
陆寒江奇怪地问道:“那图纸都是江湖上的人在争夺,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谁刻意藏在这样一个不会为人起疑的地方吧。”
阿岚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她说道:“总之,那图纸最后落在刘家村里,而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江湖上陆续有人前来‘寻宝’,可村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却以为村民是故意私藏,争执之中,有人失手杀了一个村民,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
陆寒江一愣,微叹道:“无妄之灾。”
“陆公子说得没错,的确是无妄之灾,”阿岚平静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沉默得有些可怕,她接着道:“争斗愈演愈烈,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湖上的那些大侠,已经杀了几乎半数的村人,最后或许是顾及颜面,没再提图纸的事情,这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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