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如果刚刚逍遥乱不冲过来,单凭迟愈自己是绝对躲不开那一击的。
就算能及时挥刀格挡……以她的身体素质,血条恐怕也要见底了。
“说到底,还是之前几次战斗的轻松取胜,让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了错误的估算。”
迟愈看着自己握刀的右手,心中暗忖道,“无论瓷偶还是纸人,本身都无比弱小,就算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与它们单打独斗,也不一定会输。”
“而唐瑜那次,是因为她的能力是‘幻境’,本就不擅长正面战斗。再加上我有队友的帮助,所以才会赢得那般简单。”
“现在想来……当初面对黛娜的时候,如果不是有花绯念顶在前面,挡住了她的大部分攻击……我们三个新人恐怕早就被杀掉了。”
“这从侧面也能看出,花绯念真的很强啊……她等级是多少来着?”
迟愈没多纠结花绯念的事情,“算了,不想这些,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完成主线,并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知道有没有防御型的特殊物品,比如崆峒印什么的……如果能拿到的话就不怕被人偷袭了。”
【且不论《轩辕剑》里的十大神器会不会出现在“卵世界”……】系统贱萌贱萌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她的幻想。
【就算真的有崆峒印,以你现在的实力和财富……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努力攒钱吧,说不定攒个千儿八百年的就能买得起了呢?】
要你多管闲事……
迟愈腹诽一句。
“总会有办法的。”见队友的士气低落下来,青衫翠影出言安抚道。
他此时也不想着在许正元面前隐瞒什么了……当然,最主要的是,想瞒也已经瞒不住了。
“再说,谁规定通关副本必须要击败boss?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血案的真相而已,不是吗?”
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不是忽略了“一阶段”这个前缀啊?
迟愈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摆出了一副“确实”的表情。
“好了,我们还是着眼于当下吧。”
青衫翠影说着踱步到棺木前,“比如……你准备在里面藏多久?”
话落,迟愈等人当即转头望去。
过了数秒,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从棺材中探出头来。
他脸色铁青、面容凹陷,整个人虚弱到仿佛饿了半个月一样,甚至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浑浊了。
“柳二哥?”许正元惊讶地看着他,“你还活着?”
柳家二哥有些僵硬地转动脖颈,呆滞地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道:“……许……正元?”
“是我!”
许正元慌忙走上前去,把柳家二哥从棺木里扶了出来,“你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迟愈等人都没有说话,只在旁边默默看着。
毕竟从这位“柳二哥”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受了不小的刺激与折磨。这时候由他熟悉的许正元出面交涉,效果肯定是要比他们强行逼问要好的。
柳二哥瞪大眼睛、语气惊恐:“小媛……是柳媛回来了……她把所有人都杀掉了,只有我,只剩下我!她把我关进了棺材……我在里面又冷又饿……”
他说到这里,才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四顾,看向迟愈几人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算是吧。”青衫翠影微微点头,“你说的那个柳媛,她是你的妹妹?”
“是的。”许是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柳二哥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我们家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她是我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妹妹。”
“既然你们是一家人……”
青衫翠影继续问,“那她为什么要报复你们?”
柳二哥听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看了眼身侧的许正元。
见他垂下头颅、不发一言,柳二哥顿时意识到,在这一伙人中……许正元并非是主导者,甚至,他和他一样,连性命都是掌握在在场的另外五个人手里的。
想到这里,柳二哥面色复杂地坦言道:“小媛……小媛她是个女孩,所以从小就不太受阿爹待见。”
“她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起早贪黑的做饭、做家务,七八岁跟着大哥一起下地干活……哪怕到了该上学的年纪,阿爹也以家里穷为理由,不放她出门。”
“阿爹他酗酒,又爱赌钱,我每个月给他打的生活费,他往往没几天就花完了,花完就问我要,我就算能挣再多钱,也经不住他这么花啊。”
“我原本以为,他没钱也就不赌了……可没想到,他三个月前突然告诉我,他把小媛嫁出去了,嫁给了县城里一家刚死了儿子的富户。”
话至此处,柳二哥颓然地低下头。
“我连夜坐车回来,恰好赶上小媛出门……我想拦他们,但是拦不住。”
“本来,按照习俗,小媛是要活着被下葬的,但是不知道是谁,在陪嫁的纸活里藏了一根打磨过的金簪。”
“小媛最后……就躺在棺材里,用那根簪子……”他终于说不下去了,用那双粗糙的手捂住了脸孔。
【主线任务:查明曾在桐生村发生过的五起血案。进度已更新。】
【当前任务进度:2/5。】
系统的声音将几位玩家的思绪扯了回来。
柳二哥抽泣两声,哽咽着道:“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小媛……小媛她恨我们,想让我们去死,都是应该的……”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杀你。”青衫翠影轻声说道,“这已经能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话音落下,不等柳二哥有什么反应,月落无痕就看向门外道:“我们在这已经耽误太多时间,是时候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众人纷纷应是。
等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柳二哥才蓦然回神,怔怔地看向那台被打开的棺木。
一直看了许久。
……
外界,迟愈一行人走在坎坷不平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青衫翠影开口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寂静:“说些让人高兴的事情吧。”
走在他前面的迟愈略有好奇地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