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好。”伊琳娜虽然这么说,但小脸却是煞白,她的脖子被绷带等东西固定住了,右手手臂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就差那么一点,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脖子没被那个人拧断,如果他补我一剑的话……哎呀,我的弓呢?”
“在这呢,一个战友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洛拿起靠在帐蓬边的红月天弓交到她手上。
伊娜妮宝贝般拿在手里:“还好没有遗落,太好了。咦,维恩你来了,哈哈你……啊!……”
“笑笑笑,笑什么,脖子断了还笑,痛死你。”维恩身上被缠得像个粽子一样走过来,活活一个木乃伊。
伊娜妮扶了扶脖子,问道:“你怎么被缠成这样?”
“没什么,跟那只恐龙搏斗的时候,摔裂了几根骨头,断了几个肋骨,医生嫌我身上伤口太多,直接把我缠成毛线球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伤得还不够重。”洛坏笑着在他伤患处戳了一下,登时疼得维恩咬牙直叫。
就在三人戏闹时,厄休拉神色匆匆的跑来:“你们在这里呀。”
“怎么了?”
厄休拉不知道该怎么说。
洛他们见到厄休拉这副表情,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说道:“你说吧,是谁出了事?”
厄休拉叹道:“你们的朋友,波达拉死了。”
“波达拉!他……他怎么会死?”维恩惊异道:“他不是裘达将军的亲卫吗?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厄休拉摇头道:“当时情况混乱,我并没有跟他在一起,所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战场上的情况变化无常,总之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他奄奄一息,但还是没有救活。他的尸体现在就在医疗中心的后面空地放着,你们去看看吧。”
医疗中心后方空地,一个简陋的篷子下面,一排死难着摆放着,维恩看到比莫耶跑了过去,掀开布单一看,果然是波达拉。
伊琳娜当时呜咽一声就哭了出来,伏在洛的肩头不停的痛哭。
曾经的同学,曾经一起长大的伙伴,一个多小时前他们还是在同一片战场并肩战斗的战友,而现在却已经是生死分别。维恩看着波达拉,这些天他已看过太多的人死去,但从来没想到身边这么熟悉的人会死,直达看到眼前冰冷的尸体,他仍然觉得你是做梦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盖上了白布单,默然无语,良久良久,脑海里都是对过往的回忆,回忆着小时候的打闹,回忆着小时候的争斗。小时候维恩、伊琳娜他们总是和波达拉闹不愉快,但现在却多么想再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厄休拉拿来一封信交到了维恩手上。
“这是什么?”他已经猜到这封是什么信了,但还是问了。
厄休拉道:“这是他的遗书,他在这里和你们的关系最后,又是同乡,在信中说希望你们把他的遗物带回去。”
遗书,维恩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收到这种东西,仅管参与战争的人总是把遗书提前写好,但落进自己手里,才觉得它的沉重。维恩的手颤抖了,他只能紧紧地抓着这封信,却不想看这信中的一字一句,任何一点内容。
厄休拉道:“他的遗物在他的房间里,我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你可以暂时交给后勤保管。”
“我……我知道了。”维恩开口,说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了,喉间的哽咽,是他拼命压抑的情绪,是他最不愿发出的声音。
比莫耶道:“我们先回营房休息吧,别呆在这儿了。”
带着伤感离开,心口有如堵了一面墙,除了沉重就只有沉重。
回到男性佣兵的营房,维恩和洛两人又怔住了。这个简单的石土房在他们上午建好时,还分配好了八个床位,但现在回到这里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空空的房间,每一张简易床的床边还摆放着他们带来的生活用品,但是能活着回来使用这些用品的人还有几个呢?
大雨的天本来就冷,空空的房间更让人发凉,维恩怔怔地看着铁匠的铺位,就这么看着。
“喂,你们还好吧?”
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一抬头正是队长塞恩,还有其他几个这个房间的人。
洛欣喜道:“你们……你们都没事?”
“什么事?你盼着我们死吗?”一个人嬉笑道。
“快进去快进去,别挡路,老子痛死了,快让我躺下。”
塞恩清点了一下人数,欣慰道:“还好还好,我们这个房间,除了铁匠你们都回来了。”
躺下的人道:“我回来了吗?我只回来了一大半好不好,还有一条腿给那条大鳄鱼给咬了。”
“能有一半回来就不错了,感谢上帝还给你留了另一条腿让你安度余生。”
“装个假肢就没事了,听说假肢比真的更好用。”
“好用你怎么不砍一条下来,装一个?”
“去你的。”
看着众人的互相嘲弄打趣,看着大部份的人都回来了,维恩心中抑郁的情结也舒缓了不少。
但是他们这里欢闹,对面和隔壁的营房取听到了许多哭泣声。这是难以避免的,活着总是令人开心的,死去多少会让人伤心。
一个战友点了一根烟摆在铁匠的水杯上,放在他的床头:“我说铁匠,你是挂了,可得保佑我们活下去啊,不然可没人给你点烟了。咳咳,我好像还欠你一点小钱,不过你人都死了,就别找我还了,我口袋里也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