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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中狼第三十五章朱门酒肉臭第一卷山中狼第三十五章朱门酒肉臭→:八三看书83ks,绝色生骄!
北风楼不愧是山阴第一酒楼。
从外边看就已经很是艳丽,到了三楼,里面就只能用奢侈华丽来形容。
无论桌椅还是摆设,都异常考究,古色古香。
五张桌子摆放在大厅之内,居中是一张圆桌,四张方桌则是环绕在圆桌周围,每张桌上都已经摆放了茶水点心。
最显眼的是靠东首的一张屏风前,摆放着一架古琴,琴旁焚香,但却不见弹琴人。
外面天寒地冻,但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魏长乐一进厅内,首先便看到主桌上坐着一人,看到自己进厅,那人只是点了下头,甚至都没有起身,架子十足。
魏长乐打量几眼,见那人年过六旬,虽然点头示意,但神情冷漠,眉宇间甚至有几份不耐烦之色。
“这位是侯文祖侯员外!”魏长乐身侧的丁晟立刻介绍道:“侯员外也是山阴的大善人。”
魏长乐闻言,嘴角立时泛起笑意。
他心中知道,典史侯通出自侯家,这侯文祖自然是侯通的长辈。
侯通被逐出县衙,侯氏一族肯定对自己存有敌视之心。
侯文祖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楼下迎候,甚至对自己态度极差,而且脸色难看也就不难理解。
魏长乐和两名佐官被安排在中间的圆桌落座,三大姓的家主作陪,本来可以坐十来人的圆桌只有六人在座,显得十分空阔,而其他士绅则是在其他四张桌上落座。
“诸位,大家静一静。”谭林站起身,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微笑道:“今日设宴,为魏大人接风洗尘。早就听闻大人之名,今日一见,风采过人,真是不世出的少年英才。我山阴能迎来大人,实为幸事。”
其他士绅也都是纷纷赞誉。
“大家举起酒杯,先敬大人一杯。”谭林端起酒杯,其他人也端杯正欲站起。
“等一下。”魏长乐却没有端杯的意思,看着谭林问道:“谭员外,今日没有邀请散校郎?”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有些错愕。
谁都知道,河东魏马二氏互相不对付,今天既然是宴请魏长乐,当然不好再请马靖良。
却不料魏长乐竟然主动询问。
“听闻散校郎最近公务繁忙,所以就不好去打扰。”谭林倒是应对自如,微笑道:“以后都在一个城里公干,大人要见散校郎,机会多的是。”
魏长乐笑道:“原来是公务繁忙。我还以为散校郎对我心存芥蒂,不愿意见我。”
“不会不会。”谭林忙道:“大人这还真是误会了。”
一直没吭声的侯文祖却忽然问道:“魏大人和散校郎难道有什么矛盾?为何觉得散校郎对你心存芥蒂?”
“本官前来赴任的途中,正巧碰上一群人伤人放火,还以为是贼寇,所以出手教训了一番,还扣了几匹马。”魏长乐笑呵呵道:“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散校郎麾下的夜哭郎.....哦哦,是百姓们称呼他们为夜哭郎,本官到现在也不明白夜哭郎是什么意思。侯员外,要不你帮忙解惑,解释解释什么是夜哭郎?”
在场众人都是变色,心想这年轻县令说话竟然如此直白,要么是不通人情世故,要么就真的是向马氏亮刀子了。
侯文祖脸色有些难看,咳嗽两声,也不说话。
“怎么,侯员外不愿意赐教?”
侯文祖淡淡道:“老朽倒真没听过什么夜哭郎一说,大人可以去问问别人。”
“今日设宴是为大人接风洗尘,不提其他。”甘修儒及时打圆场,笑道:“大人,饮酒不可无曲助兴。在下请了思云姑娘前来弹琴助兴,不知可否让她上来献艺?”
这话一说,厅内一阵欢声。
“修儒兄终于愿意让思云出来献艺了。”谭林抚须笑道:“你那弈吟居大半年前就放出风声,说有一位琴技了得的艺伎入居,色艺双绝,却始终不让她见人,今日可终于让她出来了。”
甘修儒笑道:“好马配英雄,这佳人也要配名曲。思云虽然琴技了得,但却一直没能找到一首好曲子。虽然有不少名曲佳词,但却众人皆知,并不新鲜,所以我一直在重金求曲求词。”
“如此看来,甘员外是找到了名曲?”县丞丁晟含笑道:“那今日还真要鉴赏鉴赏。”
甘修儒起身用力拍了拍手,朝着门口望过去。
其他人也都顺着他目光瞧过去,便是魏长乐也有些好奇,转过头去。
很快,便见到一名女子出现在门外,一身白裘,宛若雪人,似梦如幻。
她眉目如画,耳垂坠着玄黄美玉,发鬓云松,一枚玉钗斜插在乌黑的发髻上,不但不显俗气,却增添了几分高贵。
她款步走进来,步伐轻盈,动人的体态,烟视媚行,虽然明明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但一举一动看起来却偏偏娇慵懒散,妩媚迷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住,目不转睛。
甘修儒瞥了魏长乐一眼,见魏长乐竟然在端杯饮茶,并不似其他人眼睛都离不开思云,不由有些错愕,暗想少年爱美人,这年轻人却并没有被如此出众的佳人吸引,那还真是不简单。
魏长乐不是柳下惠,当然也看出思云确实是千里挑一的绝色佳人。
不过他前世见识过太多的女人,虽然其中难有思云这种出尘脱俗的气质,但毕竟不是毫无见识的愣头青,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美人就会失态痴迷。
而且他今日来赴宴,喝酒听曲根本不是目的,脑中始终浮现不良窟见到的悲惨情景,只想着筹足粮食让受难的百姓吃饱肚子,绝不允许城中还有人饿死。
只等到思云在古琴边落坐,甘修儒才忍不住问道:“大人,您觉得思云如何?”
“不错!”魏长乐点点头,不冷不淡,也不废话。
甘修儒微微一笑,向思云那边点点头。
思云调了一下古琴,正欲弹奏,却听到门外忽然传来声音:“不能弹,住手!”
这一声异常突兀,正自沉醉思云美貌的众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
却见到从门外踉踉跄跄冲进来一人,粗布棉衣,头上戴着一顶发黄的旧棉帽,不修边幅,胡须拉碴,一时间竟难以看出有多大年纪。
进屋之后,来人左右扫了扫,看到思云,立马走过去。
只是他行走之间,一瘸一拐,魏长乐很快就看出,此人的右腿明显不对,还真是个瘸子。
“孟无忌,你要做什么?”有人已经斥责道:“今日没有请你,谁让你进来的?”
瘸子孟无忌却根本不理会,直接朝思云那边走过去,早有人拦住,喝道:“今日宴请县尊大人,你竟敢过来打扰,真是好大的胆子。”用手揪着孟无忌胸口衣襟,大声叫道:“来人,将他赶出去。”
“思云,不可弹。”孟无忌显然很文弱,被挡着不能前行,冲着思云那边叫道:“绝不可在此弹奏。”
思云柳眉蹙起,俏脸满是为难之色。
“孟先生,你这是作甚?”甘修儒已经快步走过去,拉住他手臂:“县尊大人今日在此,不可亵渎。你若要饮酒,可以入席,但万不可胡说八道,更不可耍酒疯。”
孟无忌却是一脸愤怒,盯着甘修儒道:“为何要在这里弹奏?你答应过我,不可让俗人蠢夫亵渎此曲。”抬手扫过在场众人,不屑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臭气熏天,我的词曲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在场都是山阴有名有姓的士绅,此人竟敢出口辱骂,胆量着实不小。
魏长乐顿时来了兴趣,嘴角带笑看着孟无忌。
“啪!”
却见侯文祖一拍桌子,赫然起身,指着孟无忌骂道:“姓孟的,你是什么狗东西,敢在这里撒野?平日里大伙儿给你三分面子,让你在山阴混吃混喝,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你现在连条狗都不如,真要有骨气,就不要靠施舍,滚出山阴。”
“不错,你和街边那些卑贱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有人立刻跟着道:“还以为是当年?”
甘修儒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倒还有几分克制,向孟无忌道:“孟先生,这首曲子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从你手中买来。当时咱们可是说的好好的,这首曲子归我,你莫非要出尔反尔?”
“我承认说过。”孟无忌道:“但我当时也说过,这是我花了几个月时间精心创作。如果不是见你也算风雅之人,这曲子我断不会给你。而且你答应过,不会糟践这首曲子。”
“今日宴请县尊大人,思云献技,难道献给县尊就是糟践此曲?”甘修儒轻叹道:“孟先生还是先离开吧,不要败了县尊大人的兴致。”
孟无忌却是胆大包天,冷笑道:“听闻县令昨日抵达山阴,今日便在此纸醉金迷,那能是什么好东西?城中多的是饥肠辘辘的百姓,他可曾想过救济百姓?我不管他是谁,这种人就不配听我的曲。”
“来人!”谭林终于也是忍不住,沉声道:“将他拖下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却听魏长乐吟道:“孟无忌,你又怎知本官不想救济百姓?”
孟无忌却是身体一震,盯住魏长乐,一把推开扯住自己的人,竟是向魏长乐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