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搜索第857章这一定就是天意了第857章这一定就是天意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江岁欢惊呼一声坐了起来,伸手去掀身上的被子,被顾锦一手按住。
“阿欢,你手上有伤,慢一点。”
顾锦掀起她身上的被子,亲自为她穿上衣服,温声道:“你的左手不可以乱动,如果想做什么就叫我。”
她嘟哝道:“那岂不是要一直麻烦你?”
“这有何麻烦?”顾锦半蹲下来,为她穿上鞋子,“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左手。”
江岁欢脸颊一热,坐在床边说道:“我要配药煎药,当我的左手可是很累的。”
顾锦微微一笑,“我愿为你效劳。”
“好了,该换药了。”他蹲在地上,一点点揭下江岁欢手腕的帕子,生怕弄疼了江岁欢。
江岁欢的伤口处结了一层血痂,中间微微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还渗出了微微血丝。
顾锦的手慢慢从血痂上拂过,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伤口又裂开了。”
江岁欢扫了一眼伤口,无所谓地说道:“伤在手腕上,难免会不小心裂开,多涂几次药就好了。”
“很疼吧。”顾锦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然后从药瓶里挖出一勺厚厚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有点疼,但是还能忍受。”江岁欢耸了耸肩,道:“想当初我被江媚儿和楚诀联手刺了好几剑,甚至被江媚儿毁去了容貌,虽然没刺中关键部位,却也疼得我差点晕了过去。”
“还好我医术精湛,否则就死在乱葬岗了。”
她语气平淡,无波无澜,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顾锦却听得心惊肉跳,不禁感到阵阵后怕,如果她当初在乱葬岗时没有撑下来,那么如今的一切都会不同。
顾锦无法想象没有江岁欢的日子。
他看着江岁欢手腕上的伤口,声音低哑地问道:“被刺了几剑,还被毁了容貌,那时的伤口一定比现在还要严重百倍,阿欢,你是如何撑下来的?”
江岁欢不假思索地说道:“大概是对生命的渴望吧。”
“我那时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顾锦拿出干净的布条缠住她的手腕,为了防止伤口裂开,他特地缠得紧了些,“所以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向来把自己视若珍宝,这次纯属意外。”江岁欢看着左手的手腕,说道:“你包得很好,有当大夫的潜力。”
“哦?”顾锦把药瓶收起来,拿出披风披在了她的身后,给她系上了带子,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阿欢者…为神医。”
江岁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我睡觉的时候,你没有休息一会儿吗?”
“能够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对我而言已经是休息了。”顾锦认真地说道。
“那不行,我睡了整整六个时辰,你陪了我六个时辰,必须得睡觉了。”江岁欢站起来,用右手把顾锦往床上推,“你躺下睡一会儿。”
她推了半天,顾锦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阿欢,我真的不困。”
“我的力气太小了。”江岁欢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道:“只有一只手能做事,可真是不方便。”
“我说了,我来当你的左手。”顾锦拉起她的右手往门口走去,“他们正在制作胆南星,我们出去看看吧。”
江岁欢小声嘟囔道:“我走路的时候,右手和左手可不会牵在一起。”
顾锦回头扫了她一眼,比起昨日的颓废绝望,她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整个人也有了活力,甚至可以开玩笑了。
顾锦说道:“不如这样,我抱你出去…”
“不用了。”江岁欢连忙摆手,“少儿不宜的画面,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顾锦失笑,摇头道:“阿欢,你真的很有趣。”
两人走到药房,差点被药房里扑鼻而来的腥臭味给熏晕了过去。
饶是顾锦这般处事不惊的人,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江岁欢捏着鼻子说道:“胆南星乃是天南星和动物胆汁做的,一般要经过三年的时间才能制作而成,而孟太医和茯苓还没制好,所以味道才会这么浓烈。”
“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味道。”顾锦拉着江岁欢走出了药房,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这个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院子,顾锦的太阳穴跳了跳,道:“阿欢,这臭味应该算是最厉害的武器了,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无法呼吸。”
江岁欢拿出口罩戴在他的脸上,问道:“这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好点了。”顾锦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让江岁欢挪不开视线。
孟太医和茯苓还有春桃从药房里匆匆走了出来,三人的脸上皆蒙了厚厚的一层布,看来也被熏得受不了了。
孟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江太医醒了啊,休息的怎么样?”
“多谢关心,我好多了。”江岁欢笑了笑。
孟太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的状态的确好多了,高兴地拍手道:“真是太好了!”
“你不在这里,我们三人可实在搞不定啊,这胆南星实在是太难闻了,怪不得太医院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味药材。”
江岁欢道:“胆南星是用动物的胆汁制作而成,味道肯定不太好闻,一般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加工而成,到那时味道才会消散。”
茯苓“啊”了一声,“三年?那也太久了!”
“是啊师父,我们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了。”春桃说道。
孟太医试探着问道:“江太医,要不咱们再试一试其他药材?”
“胆南星制作的时间太长,咱们实在等不起,就算能把三年时间缩短为三个月,那也太长了,到时候万一不管用,咱们可是功亏一篑啊。”
“别急,先容我看一看。”江岁欢松开顾锦的手,自己走进了药房,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大盆,盆里装着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味道。
“这是天南星的细粉和牛胆汁混合而成的东西?”江岁欢问道。
孟太医点头,“没错,放了两个时辰,胆汁已经快完全吸收了。”
江岁欢用手背支着下巴,作思考状。
胆南星的制作周期长,若是放在这里肯定来不及。可如果放在她的实验室里,她倒是有办法三天之内就制作而成。
想到这里,她说道:“你们不用管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孟太医和茯苓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搞定吗?”
“可以。”江岁欢抱着胳膊点了点头,“给我三天的时间。”
“三天?”孟太医的胡子差点飞了起来,“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以制成胆南星?”
江岁欢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得试一试。”
“孟太医,茯苓,你们两个人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春桃,你把糕糕安排在别的房间,我要在药房待上三天。”
糕糕受不了药房的味道,早就跑了出去,跟喜之一起去玩了,春桃把糕糕的小被子抱了起来,点头道:“好的师父。”
顾锦走进药房,说道:“我跟你一起待在这里。”
江岁欢犹豫着说道:“不用的,我只待三天就出去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你的手不方便,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顾锦看着她的眼睛,又说道:“我没有别的事要忙。”
她不敢看顾锦的眼睛,轻咳一声说道:“药房地方太小,多一个人的话我会施展不开。”
茯苓插嘴道:“不会的江太医,我们三个人待在这里都不会觉得挤。”
江岁欢暗中瞪了茯苓一眼,又干笑着对顾锦说道:“这里的味道太难闻,我怕你受不了。”
顾锦道:“我受得了。”
“……”江岁欢几乎把所有能想起来的理由都用上了,可顾锦的态度很坚持,她只好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孟太医满意地摸了摸胡子,道:“我们两个先回宫了。江太医,等你制成了胆南星,可一定要派人告诉我们。”
江岁欢道:“我会的。”
茯苓依依不舍地跟春桃道别,然后同孟太医一起离开了江府。
他回头看了一眼江府大门,小声问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江太医身边的那个男子,长得很像北漠王啊?”
他觉得很像,可他又不敢确认,毕竟北漠王早就死了,怎么会出现在江太医身边呢?
孟太医朝他的嘴巴上打了一下,“小兔崽子,不该问的别问。”
他委屈巴巴地捂住嘴,“师父你干什么!我就是好奇嘛,那男子看着江太医的眼神也太不对劲了。”
“有什么不对劲?你看春桃的时候,不也是那样的眼神?”孟太医白了他一眼,道:“你记住一件事,江太医不是一般人,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一般人。他们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可以掺和的。”
“咱们啊,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太医,跟咱们无关的事情一律别问,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孟太医一把岁数了,看事情的本质那是一看一个准,也很清楚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他把江岁欢当朋友,江岁欢也把他当朋友,而朋友之间是有分寸感的,所以即使他认出了北漠王,也得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茯苓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不敢再多问了。
于吉在药房里多放了一张床,莹桃和红罗抱着被子过来,把两张床都给铺好了。
“小姐,床铺好了。”
“嗯,出去吧。”
红罗路过江岁欢身边时,偷偷地小声说道:“小姐,两张床可以并在一起哦。”
江岁欢用手轻轻戳了戳红罗的额头,“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红罗揉了揉额头,“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文弱书生与狐妖,千金小姐和野兽,清秀屠夫和狼人,凡是同处一室,都会躺在一起的。”
“……以后少看点那种东西,不健康。”江岁欢严重怀疑,除了她和师父以外,还有其他人也穿越了过来,靠着写这种话本子赚得盆满钵满。
入夜,江岁欢和顾锦躺在床上,江岁欢睡了六个时辰,因此一点也不困,顾锦倒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气息变得均匀绵长。
江岁欢小声喊道:“顾锦?顾锦?”
顾锦没有回答她,依旧睡得很沉。
江岁欢轻手轻脚地走下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吵醒顾锦。
她抱起那盆未成形的胆南星,打开药房的门走了出去,然后又轻轻掩上了门。
来到了后院的库房门口,她把门打开一条门缝,一溜烟钻了进去。
库房里面放满了宝贝,全都是她辛辛苦苦攒起来的。虽然黑漆漆的,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瘆人。
她抱着怀里的盆来到了实验室,难闻的味道瞬间就弥漫开来。
“咳咳咳!”她被这味道给呛得咳嗽了几声,等稍微好了些,就开始继续加工胆南星。
她实验室里有一些仪器和试剂,可以把这盆里的东西很快加工成胆南星,所以她马不停蹄地换上防护服,开始了加工。
盆里的胆汁已经完全被天南星细粉给吸收了,江岁欢又往里面滴了几滴药水,然后将其放到仪器里烘成半干,再将其拿出来打成一团,切成小块后放在实验室的日光灯下晒着。
如此一套工序做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大半夜,江岁欢离开了库房,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药房。
顾锦还在睡着,她像一只偷油的老鼠,慢慢摸索到了床上,躺下去时还松了口气。
江岁欢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就开始吃午膳,下午则坐在床上,指挥顾锦做一些轻松的活。
夜里,江岁欢故技重施,再次偷偷溜了出去。
她又往盆里加了一些天南星的细粉,和一些牛胆汁,然后将其拌匀,蒸制后切成小块……
重复了两遍后,胆南星逐渐变黑,难闻的腥味也淡了许多。
第三天夜里,江岁欢再次来到了实验室,今天是制作胆南星的最后一道步骤了。所以她格外小心。
她再次加入了天南星细粉和牛胆汁,然后将其拌匀,切成小块准备烘干。
烘干之前,她想把仪器里里外外地擦拭一遍,谁知这一擦拭,她居然在仪器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以为是之前烘干的胆南星掉了出来,谁知伸手一摸,竟拿出了一只被烘干的王八壳。
里面的王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副红色的王八壳。
“……”江岁欢拿着王八端详片刻,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她给糕糕的那只金色王八?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难道这只王八真的是传说中的金红王八?
江岁欢颇为无奈地心想: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钻进了仪器里,不管它是不是金红王八,如今都只剩下一副红壳了。
金壳是毒药,红壳是神药,如果这是金红王八,就意味着这红壳是神药……那么,能用它来入药吗?
正当江岁欢纠结的时候,手里的王八壳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王八壳上面出现了一道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然后下一秒,整个王八壳就化成了粉末,全部掉在了胆南星上面,和胆南星融为一体。
江岁欢沉默半晌,笃定地说道:“这一定就是天意了。”
她把王八壳的粉末和胆南星拌匀,重新切成小块烘干,拿着制成的胆南星离开了实验室。
回到药房后,她把胆南星放在了自己的床头,然后脱下衣裳,穿着里衣钻进了被窝里。
她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黑夜里,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道:“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嗯?不对!
江岁欢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药房竟亮了起来。
顾锦衣衫整齐地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盏刚点燃的油灯,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这哪里是被她吵醒,这是根本就没睡啊!
江岁欢讪讪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顾锦微微偏了偏头,看着她问道:“阿欢,这几日夜里你趁我入睡后出去,后半夜再回来,白天也没有认真制药,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舔了舔上唇,答道:“好吧,这几天我一直都是晚上制药。”
“为什么?”顾锦眉尾轻挑。
江岁欢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顾锦。
她早就想把实验室的事情说出来了,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旦说出口,顾锦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江岁欢,到那时顾锦会如何看待她?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她每一次都说不出口。
“唔,额,那个……”
江岁欢支支吾吾了半天,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大脑却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顾锦眼眸深沉地看着她,忽然说道:“阿欢,胆南星制好了吗?”
她点了下头,“好了,明天我就会用胆南星来配药,然后找病重的人试一试。”
“好。”顾锦弹了个响指,油灯里的烛芯忽地灭掉了。
药房里一下子黑了下来。
顾锦走到床边躺了下来,淡淡道:“睡觉吧。”
江岁欢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顾锦这样的态度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她忍不住小声地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顾锦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来,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岁欢皱了皱眉,肯定地说道:“你就是生气了。”
她躺下来把被子盖到了头顶,郁闷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毕竟这是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不如这样吧,咱们约定一个时间,我会在那个时间把秘密告诉你……”
她嘟嘟囔囔地说着,忽然,被子被人掀开了。
顾锦的身影立在床头,无奈道:“阿欢,我之前说过了,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逼你。”
“不要因此多想了,好吗?”
她紧紧抿住唇,“那你为何要生气?”
顾锦握住她的手,“因为你手腕受伤了,却还要偷偷溜出去,你就不怕它伤得更重吗?”
江岁欢嘀咕了一句,“我自己有分寸的。”
“你要是有分寸,就不会让自己受伤了。”顾锦再次点燃了油灯,轻声道:“来,让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顾锦取下了她手腕上的布条,伤口并未裂开,并且恢复得很好。
她有些得意地说道:“你看,我很有分寸吧。”
“是,你很有分寸。”顾锦捏了捏她的脸,“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偷偷溜出去了。”
“嗯嗯。”
次日,江岁欢将自己制成的胆南星,再加上其他一些药材,亲自煎成了药汤。
她对六麓招了招手,“我需要人来试药,你去找几个得了时疫的人过来。”
“最好是重病之人,而且一定得是自愿。”
六麓点头道:“您放心吧,肯定有好多人都愿意来。”
江岁欢连忙说道:“你可要和他们说清楚,这药不一定管用,还有一定的风险,严重的话可能一命呜呼。”
“如果他们死了,我会帮助他们下葬,并且给他们的亲人五万两银子,如果这药有用,我不仅分文不要,还会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白梨在一旁说道:“主子,京城的人都说您是神医,不管您给不给银子,他们都会答应的,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江岁欢摇了摇头,叹道:“天下最贵的东西就是人命,他们用命来试药,我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
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六麓就回来了,他身后跟了十几个人,全都是病怏怏的,看着快要不行的人。
江岁欢有些吃惊,“这么多人?”
“是啊!”六麓点头,“我只不过在街上问了一句,他们就围了过来,纷纷说自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