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转过拐角,就看见晴天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处。
叶大嫂松了口气,上前一把拉住她道:“跑那么快做什么,叫你都不应,吓了娘一跳。”
晴天还是没有说话,抬起手指向前面。
叶大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即整个人都吓傻了。
随之而来的叶老大也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面不远处,靠近回廊和亭子四周的菊花都被破坏殆尽,地上满是残花败叶和破碎的花盆碎片。
后厨的院子本来就被安排在比较靠近后门、靠近围墙的地方。
刚才下车的众人全都朝园子中心花最多最好看的地方而去了
偏偏叶老大和叶大嫂跟在晴天身后,才发现了后面这里居然被破坏成了这样。
“赶紧去告诉蒋员外吧!”叶大嫂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两步抱起晴天,先远离被破坏的地方。
叶老大也不知道破坏的人是不是还在附近,不敢留叶大嫂和晴天两个人在这里,护在她俩身后一起往回走。
他们回到之前下车的地方时,发现蒋员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到他们居然提前回来了,蒋员外还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们。
他嘴上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多转转?”
但其实蒋员外心里却在想,居然还有人没有被我布置的花园吸引得到流连忘返?
难不成游娘子当真是什么隐世高手,以前是见过大世面的?
但是也不像啊!
紧接着,蒋员外就发现了叶老大两口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忙问:“出什么事了?”
“您快叫人去看看吧,那边回廊和亭子周围的花都毁了,乱七八糟弄了一地。”叶老大道。
蒋员外一听脸色就变了,急忙叫上人,让叶老大带路过去查看。
到了地方,看到这一地惨状,蒋员外的脸黑如锅底,心都在滴血。
这边虽然有点偏僻,但是因为有回廊连过来,既有亭子也有假山,在整个园子里,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许多贵人喜欢到这种地方来躲清静。
所以当初蒋员外还特意叫人把这边好生布置了一下,用了不少名贵的菊花。
如今一下子被人毁了这么大一片。
想到这些损失大概的价钱,饶是蒋员外不缺钱,也心疼得直倒吸凉气。
而如今银钱上的损失还在其次,这分明是在告诉蒋员外,如今园子中的人手里,就有人背叛了他。
虽然不敢说就一定是龚红巧的人,但是她如今的嫌疑最大。
现在园子里这么多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嫌疑。
这也许就是动手之人的目的,勾起蒋员外的疑心病。
可明知道这样,他却又不疑不行。
银钱上的损失他还能够承受,可若是留这么一个不稳定分子在园中。
万一明天在贵客们面前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去哭了。
心里盘算着这些,蒋员外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简直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但是无论这个事儿有多难,他也必须赶紧开始处理才行,越拖窟窿越大。
于是蒋员外首先开始找园子里专门负责这片儿的人。
“孙源死哪儿去了?让他给我好生照看着,就照看成这样?”
不多时,孙源就被人给叫过来了。
看到这边的一地狼藉,孙源也整个人都傻掉了。
紧接着他开始浑身抖如筛糠,牙齿也在上下打战,嘴唇嗫嚅了半天,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孙源是在蒋员外府上做了多年的老人儿了。
这次蒋员外准备赏花宴,他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忙前忙后,深知这些菊花花了多少银两。
虽说不是自己的银子,但是那花钱如流水的架势,当初真是看得他都心疼不已。
亭子下面这一片菊花,蒋员外上次还特意过来看过,还重新调整过位置。
甚至连他今天早晨过来看的时候,都还一切安好。
这才不过一上午的工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孙源抖了半晌,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老爷,都是小的不好,没能照顾好园子里的花,还请老爷责罚。”
“我罚你有用么?”蒋员外生气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还不叫人去清点剩下的菊花还有多少,赶紧叫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把剩余的菊花运过来重新布置啊!”
孙源闻言呆愣愣地抬头看向蒋员外:“老爷,您、您相信我啊?”
“废话!”蒋员外一脸看蠢货的表情,“从你爹跟着我再到你,都这么多年了,连你都信不过的话,那我还有谁能信?”
这一句话,瞬间把孙源感动得热泪盈眶。
“老爷,您……”
“少废话了,赶紧做事。”蒋员外打发孙源去重新布置,心里却已经开始对园子里其余人是敌是友产生了怀疑。
他琢磨片刻对身后的管家道:“海生,你叫人回去把家里十几岁二十来岁的丫鬟、仆妇都带过来,先把上菜的人全都换下去。”
“是。”管家周海生躬身答应着。
“园子里还有哪些人是外面雇佣来的?”蒋员外又问。
“还有花匠、一些粗使仆妇和护院。”
蒋员外闻言皱眉道:“让花匠们提前该浇水浇水,该修枝修枝,然后今晚把他们都撤出去,免得明天冲撞了贵人。
“明晚贵人们都是休息之后,再叫人带他们进来检查一番,该怎么收拾怎么收拾一下。
“仆妇和家丁,家里人手够就用家里的顶上,家里人手若是不够就去京城招人。
“我就不信了,龚红巧她如今能那么神通广大,连京城都开始可以插手了不成?”
“是!”周海生一一记下了,确认蒋员外没有其他吩咐之后,便躬身退下去了。
蒋员外全都安排完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拍拍叶老大的肩膀道:“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若是一直没人发现,直到明天客人来了看到,那可就完
蛋了。”
“晴天刚才在车里看到这边的菊花很大朵(s)??),所以想过来看()??),凑巧才发现的。
“早一点是一点,能想对策和处理的时间就更宽裕一点,总之你们这份情,我心里有数。”
这边蒋员外正在跟叶老大说话,抱在怀里的晴天却一直在跟叶大嫂咬耳朵。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竟说得叶大嫂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蒋员外见状随口问:“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晴天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把头埋在叶大嫂的肩膀处,
叶大嫂也有点尴尬,蒋员外刚才正是着急处理事情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嬉皮笑脸的,实在有点不太尊重。
听得他问,赶紧解释道:“刚才晴天跟我说,蒋员外真是太厉害了,她长大以后也要做个像您这样的人呢!”
“像我这样?”蒋员外闻言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像我这样对别人发号指令的人么?”
叶大嫂闻言心道,哪有这么跟孩子说话的!
谁知晴天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蒋员外,两眼放光地连连点头。
“好家伙,这才几岁,就知道这些个了?”叶大嫂宠溺地在晴天的小鼻尖儿上捏了一下,“想像蒋员外这样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你可得好生努力才行呢!”
“好!”晴天攥着小拳头,给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小脸蛋儿上满满都是斗志。
叶老大没看懂晴天乱比画的手势,只能向叶大嫂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叶大嫂小声告诉他道:“跟向磊学的,没学明白,只记住了攥拳头,后面就是她自己乱比画呢!”
叶老大闻言立刻无脑夸道:“晴天就是聪明,我看她自己比画这几下可比向磊弄得好看多了。”
叶大嫂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着蒋员外的面,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晴天圆乎乎小脸儿硬是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就连刚才还一肚子火的蒋员外,此时被这件事插科打诨一下,心情都好了许多。
不过蒋员外的好心情,显然没能持续太久。
后厨的人陆续欣赏完院子里的花回来之后,蒋员外就将她们都交给了叶大嫂。
“后厨的东西基本上都跟家里后厨准备的一样,你们先自己弄点东西吃,吃完饭就抓紧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一并报到游娘子处,回头我叫人统一出去采买。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交代清楚,后厨院里什么都齐备,有吃有喝有住处也有茅厕,所以你们进来之后就不要出去乱走了。
“今天园子还要进行最后的布置和调整,你们出来容易裹乱。
“明天来的都是贵客,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后厨这边,我就交给游娘子的夫君代我暂为管理,就这么几个人,看住了就行。”
叶老大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带着女
儿来陪媳妇的,竟然还被安排上了差事。
看着叶老大犹豫,蒋员外又道:“放心,不是白用你做事,我会给你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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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大赶紧道:“蒋员外,您误会了,真不是工钱的事儿。
“我只是觉得后厨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您都把利害关系说了,大家肯定不会出去乱走的。
“不过既然您这么信得过我,这个差事我就领了,工钱什么的可千万不要再提。”
蒋员外也没在这件事儿上多费口舌,只要明天赏花宴能顺顺利利的,大不了到时候给叶大嫂的红封里多装点儿便是了。
于是叶老大摇身一变,倒成了后厨的小管事了。
蒋员外走后,叶三嫂和林玉梅都忍不住打趣他。
“没想到大哥这次过来,还捞了个小管事做做!”
“可不是么,正经管着好几个人呢!”林玉梅说着数起来,“一个,两个……正经管着六个人呢!”
“你这可就算错了,明明是五个人。”叶三嫂说着,从后面推了叶大嫂一把,“要不你问问我大哥,敢不敢管着我们大嫂?”
林玉梅却灵机一动,弯腰抱起晴天道:“我可没算游娘子,我是把晴天算进去了,一共六个人不对么?”
叶三嫂闻言却越发摇头道:“那你可就更是大错特错了。
“晴天可是我家大哥大嫂的心头宝,她说啥,这两口子就听啥!”
“是么,咱们小晴天这么厉害呢?”林玉梅闻言扭头看向自己怀里的晴天。
“我听爹娘的话!”晴天道。
“对,我家晴天最听话了!”
“没错,我家晴天可听话了!”
叶老大和叶大嫂不暇思索地同时开口说话,一下子惹得后厨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的确很少见到晴天这么听话的小孩儿。”吴英也难得地跟着搭话,“我家那丫头就比晴天大半岁,比她可差远了,天天闹得我都头疼,宁愿出来做事都不想在家带孩子。”
孩子这个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几个女人的话匣子。
她们一边准备午饭一边聊得热火朝天。
叶老大干脆抱起晴天道:“爹带你出去转一圈好不好?咱们看看后厨这院子有多大。”
“好啊!”晴天开心地直拍手,她可不想待在灶间听别人家孩子有多不听话,挨了多少打。
叶老大抱着晴天,沿着院墙走了一圈。
这院子是个两进的。
第一进是灶间,第二进则是住处,比在蒋员外家住的小院儿稍微宽敞一点。
后面还有一道门,但是叶老大检查了一下,锁得死死的,看那锁头上锈迹斑斑的样子,估计有钥匙都未必能打得开。
转这一圈的工夫,他除了跟晴天说话之外也没闲着,仔细检查了院墙,确认没有破损,墙角也没有树可供攀爬。
全都看了一遍之后,叶老大放心许多。
看来这两天他只需要守住院子大门,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开饭了!”叶大嫂站在灶间门口扬声喊。
“来了!”叶老大应诺,抱着晴天回去吃饭了。
京城,秦府。
正房屋里的丫鬟婆子们正在麻利地收拾着东西。
秦鹤轩看着她们连自己的衣服也一并装箱,眉头微蹙,但语气依旧恭顺地说:“母亲,赏花宴邀请的只有女眷,我虽尚未到弱冠之年,却也早已到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还是不陪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