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冰封龙江从容渡(1 / 1)

隐蛾 徐公子胜治 1476 字 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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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光年认出了何考,却没有追问何考与江道祯的关系,秘传弟子嘛,规矩都懂,问了也不能承认啊。

他还有点误会了,认为何考是专程来拜望他这位师门前辈的。

灵犀门弟子数量本就不多,在七大术门中最少,除了江道祯外,与何考关系最近的本门尊长,就是他这位二大爷了。

正月里都是年,何况还没到上元节呢,何考这就是特意登门给他老人家拜年的!

既然老人家很高兴,何考倒也没否认,因为严格说起来,确实是江道祯告诉了他,萧光年就住在潇河镇,只不过是用神念心印的方式。

但何考还是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其实是趁着春季请假,想出门长长见识,一路往北走,正巧到了您老住的潇河镇,没想到在半路遇上您了。

我的车丢在鹤岭的酒店里了,空着手上路,也没来得及给二大爷带礼物……”

萧光年哈哈笑道:“大安岭的冬天,除了本地司机本地车,其他人都不好使。你人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这份心就非常难得了!

就算我自家的晚辈,只要是去了外地的,也从来没有谁能在这个季节、到这种地方来看我,你还是第一个。

这大老远来了,是我必须得给你整点见面礼……待会儿就把院里那個土疙瘩拖进来,我给它缓开,你就把那株老山参带走,回去自己吃也好,孝敬长辈也行!”

二大爷一高兴,要把刚挖的野山参送给何考。何考哪里能收,要说孝敬长辈,萧光年就是长辈啊!

可是萧光年执意要给见面礼,何考只得改变策略,说山参就不必了,自己更想要一些本地特产的山货。

萧家一楼的西屋面积很大,里面放着不少架子和扁。南方的扁大多是竹编的,而这里的扁大多都是秸秆扎的,上面晾着本地的各种山货与药材。

萧光年很有兴致地领他进去参观,详细介绍了一番,又拣贵的、好的给他装了一大包。

晚饭就是在家里做的,何考帮着萧光年打下手,菜是当地特色菌菇顿野味……何考不断敬酒,聊了不少二大爷在本地的趣事,将老人家陪得挺开心。

灵犀术四阶,戏称神棍,这既是一种自嘲也是一种自我警醒,要注意收敛术法之能。

有不少神棍,真的在从事神棍这个职业,比如摆摊算命、当巫婆神汉,这时得注意,尽量不要动用术法,但也要达到目的。

有句俗话叫“天机不可泄露”,自古神棍最爱讲这个。但既然不可泄露,又干嘛选择神棍这个职业呢?辩证之处,可能就在于此吧。

神棍并非绝对不能动用术法,但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必须要换一种方式,比如用间接或等效的方式去表达。

“不用之用、心有灵犀”,就是灵犀术最核心、也是最玄妙的讲究。

萧光年就是一名神棍,也是当地有名的“仙”,他是兼职的,不指着这个过日子,这一带的传统文化风俗,也是他感觉最舒适的修炼环境。

不动用神通术法,又怎么能给人“看事”呢?其实也简单,因为很多事根本不用算,只需换成神秘侧的方式说出来而已。

比如何考难道看不出他大姑有什么毛病、表妹何珊处于什么困境吗?就连跟大姑一家并不熟的高雪娥,都能看出何珊应该出去找份正经工作。

但是何考直接去说,大姑会认为他讲的有道理吗?

可是换成另一个场景,某位能掐会算的大师告诉大姑,小珊命带“驿马运”,留在家里便是“马耗家槽”,总是会出各种事,只有出去找份工作才能化解云云……

不论对方信不信、听不听,萧大神棍给人看事,套路大抵如此。

萧光年真是喝嗨了,讲了不少他在这一带当神棍的经历。而何考则是频频举杯点头,表示深受教育、大长见识。

何考插空还问了一句:“二大爷,您老就一个人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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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光年答道:“闺女放寒假,和她妈在琼南岛呢,我是初三才回来的。你得来的真巧,否则就见不到了,我明天还得去阿城。

她们娘俩喜欢在琼南岛过冬,平时住在阿城市,我则喜欢住在这里,有时间就回潇河镇待着……”

何考有些意外道:“放寒假,您闺女还在上学吗?”

萧光年:“她十六岁,上高二,在阿城读书。”

他老人家今年八十三了,小女儿才十六岁,不得不佩服,真是老当益壮啊!

然而何考却不知道,萧光年其实在当地找关系改了两次年龄。如今的老婆和女儿,还以为他是五十三岁呢,就是看着有点显老。

有些改变是在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地发生的,何考可能还没太意识到。

最初的时候,他虽对神奇的术法充满向往,但对术门与术士的感观却很不好,因位那时接触到的大部分术士,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恶劣了。

所以他虽然很尊重林青霜这样的术门前辈,却不想与术门有什么纠缠,潜意识中就很排斥,不愿与术门弟子打过多交道。

不愉快的经历是一方面原因,不想暴露隐蛾身份又是另一方面原因。

这种心态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也许影响他的人和事有很多,但是转折点,可能就是那天江道祯与李修远二位长老特意上门吃饭送东西吧。

他如今已不再先入为主地排斥术门弟子,甚至也不介意帮术门做点事情。

否则今天路遇萧光年,他也不会上了爬犁还跟着到了对方家里。因为江老头的关系,他的潜意识中,是真的将萧光年当成了自家长辈。

他若不是这个态度,萧光年也不会这么开心。八十多岁的老神棍,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何考就在萧光年家里住了一夜,次日发现院中那个冻土坨子已经不见了。

萧光年这天就要出门去阿城,何考既然是来“拜望”他的,也陪着二大爷一起往回走。还是乘坐萧光年赶的马拉爬犁,当天中午就到了鹤岭。

何考前几天是在深山中兜了很大一个圈子,假如走最近的公路,从潇河镇到鹤岭其实只有几十里地,途径好几个村庄。

萧光年将马交托给了熟人,趁这个功夫何考去了一趟停车的酒店,然后给二大爷捎来一大堆栖原特产,而且价值不菲。

这更加坐实了他就是来拜望萧光年的,只因车没法开到潇河镇,所以才没有把准备好的礼物带上门……萧光年笑呵呵地都收了。

萧光年还有事,老少二人就在鹤岭辞别,互加好友留了联系方式。

何考在萧光年家拿了一大包山货,暂时都放在车里,不经意间神识一扫,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干制好的野山参,装在一个长条形的木匣中,二大爷还是送给他了!

还有件事何考不知道,萧光年昨天就联系了江道祯,留言告诉师兄何考登门的事情。

江道祯当时可能没看见,直到今天上午才给师弟回消息——孩子不远万里到冰天雪地来探望,萧光年这个做长辈的怎么着也得好好表示,见面礼轻了都不好意思!

其实不用江老头说什么,萧光年本就打算这么做。

未知的旅途总是充满意外,但是这一次意外的偶遇,却让何考心情十分舒爽。辞别二大爷,看时间来得及,他仍然将车留在鹤岭的酒店里,继续徒步出发。

何考直接出现在前几天曾到达过的、大安岭深山中最北的位置,然后直线向北走,地势渐渐变低可以滑雪前行,天黑前到达了仍处封冻状态的乌龙江畔。

晚间有一场大雪,在夜色和飞舞的风雪中潜行,何考踏着冰面越过了乌龙江,已离开了东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