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她可怜?那谁来可怜自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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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氏的声音,顺着夏风,轻轻入耳。

“你还年轻,大将军对你仍有新鲜与宠爱,可你不能指着这份宠爱过一辈子。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句话,在你成了妾室后,就该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告诫自己。趁着现在将军对你的宠爱,学些管事管人的本事傍身,在早些怀上一两个孩子,那才是你将来一辈子在后宅的依仗。”

锦氏说得字句恳切,遍布岁月痕迹的眼梢泛红,眼中凝出眼泪:

“千万、千万不要像姨母这般!”

她的声音哽咽,眼泪跌落。

可她顾不及擦去眼泪,仍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语重心长劝道:“可惜姨母懂得太晚了…再也不能怀上孩子。随着年岁渐长,王爷待我愈发冷漠,年年府中都有新人,可姨母还能去和年轻的人争宠?夜夜无眠,唯有孤寂相伴。如果姨母能有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孩儿,像你这么听话懂事,姨母的日子便不会如此难熬孤独。”

“小鸢,姨母的好姑娘,姨母是真心心疼你啊!”

…心疼?

锦鸢听着,眼神平静。

不见一丝痛苦之色。

她的母亲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心疼,可眼前这个相认不过短短几日的姨母却口口声声说心疼她,将自己的悔恨遗恨也一并说给她听,今日还教她管家的道理……

锦氏松开她的手,转而搂着她的肩膀,带着缓缓朝自己院子走去,“今天这一日你也累了,去姨母的院里好好休息,不让任何人打扰你,休息一晚,自己想明白了,明儿个再回家去,好么?”

锦鸢本该拒绝。

她知道自己不该留下。

有些人口蜜腹剑惯会伪装——就像是爹爹。

这些年姨母都不曾寻过母亲,为何对她如此热络?

可……

或许是她今晚真的累了。

想起回去后,若是见了大公子,她不知自己会不会问……她似乎也没有资格询问,为了这场和亲,大公子已经给了太多本不该她得的东西了。

就这样,她越想越觉得疲惫。

懦弱得想要躲开一晚。

“好,”她牵强的勾起嘴角,“今晚打扰姨母了。”

锦氏目光怜爱,带着她回了院子。

竹摇本已经去马车上候着,听跑腿小厮传话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则是担心,怕娘子今日真的是累到了,忙遣了婆子回去,传话的小厮却说,娘子让竹摇姑娘辛苦跑一趟,把娘子用的东西也一并带来。

“是……”竹摇犹豫,“这位小哥,这真的是我家娘子亲口说的?”

面前的小厮笑着:“可不是么,小的在门外听得真真儿的,哪里敢拿虚的来骗姐姐呢?”

竹摇素来知锦鸢性子。

知她绝不会开这个口,让自己跑这一趟。

可这儿毕竟是王府。

竹摇想了下,让婆子进去侍候着,自己坐着马车让北晖套车尽快跑一趟来回。

王府院中。

锦鸢被安排到锦氏房中,另外差遣了一个丫鬟服侍她洗漱。

锦氏让她先歇下,她还要在外面盘账,等忙完了再进去歇息,不必等她,说完后,锦氏亲自合上门出去。

当真盘坐在罗汉床上,就着烛火看账本。

不多一会儿,服侍的丫鬟退出来。

锦氏抬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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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垂首回道:“侧妃,娘子已歇下了。”

锦氏摆手,让她退下。

恰好婆子进来,端了一盏滋补的参汤,轻轻放在一旁,见桌上的烛火暗了,拔下银钗挑了下,烛火摇晃,照在账册上的烛火亮了不少。

锦氏抬头,温和一笑,“你今日也辛苦了,坐会儿吧。”

婆子在她对面坐下,手上仍不得闲。

顺手整理账本。

余光瞄了眼合拢的门扇,低声问道:“姑娘怎么把人留下来了?”

锦氏闻言,抬手翻过一页,另一只手拨了两下算盘,淡声道:“这孩子戒备心重,看着是个没脾气的性子,不恋奢靡衣裳首饰,对子嗣也不关心,今晚我才算看明白了,是一颗心都系在将军身上。晚上知道了这么大一桩事,伸个手递个温暖,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能挡得住姨母的这份关心?”

婆子欲言又止。

锦氏却未看见婆子的眼神。

屋子里,响起算珠碰撞的轻响声,在寂静的深夜,每响起一声,清脆得就让人心底跟着一颤。

“我本来还愁不知如何让她信任于我,王爷今晚说出圣女一事,可真是帮我一个大忙。”

婆子是看着锦氏长大的。

这会儿听着她轻声细语地说出自己的算盘,忽然心生一丝悔意,她试探着柔声劝道:“将军也是真的狠心,人都带回去了,也不告诉锦娘子一声。王爷当年可是都将人领给姑娘看的,这么看来,锦娘子也是个可怜——”

“啪!”

锦氏反手合上账本。

“可怜?”她面上的慈善瞬间褪去,吐出口的每一个字像是渗入毒液一般,令人胆寒:“谁不可怜?”

可怜她?

那谁来可怜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婆子闭嘴,不敢再劝。

锦氏也没了看账本的心思,命人进来更衣洗漱,也进屋歇息。

锦鸢睡在里侧,空出大半张床给锦氏。

许是锦氏屋中因礼佛,沾染了些许檀香,能够安抚人心,锦鸢满腹心思地入睡,却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待她早上起来,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屋子,一时还未清醒,竟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她掀了床幔下去,看见坐在镜前梳妆的锦氏,才想起昨晚自己歇在姨母屋中。

“醒了?”

锦氏从镜中看见锦鸢起身,转过身去,招她过来,在晨光下,未施粉黛的锦氏藏不住岁月侵蚀后的苍老,可她的眼神慈爱,“来,姨母来替你梳妆。”

这一瞬。

令锦鸢想起了过世多年的母亲。

有时在早晨,母亲也会这样叫她过去,教她梳发髻,簪绒花——

她的第一个首饰,便是母亲赠她的绒花。

是一朵小小的海棠,簪在发间。

哪怕它廉价,可锦鸢却认为,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海棠花。

锦鸢抬脚,向着锦氏走去。